柳家所在的江都城,离白鹭城不过两日的脚力,所以陈怀杰和柳薇怜早早便到了白鹭城,在等待柳家回信的时候,云州其他远点的家族势力也是纷纷赶到了白鹭城。陈怀杰和柳薇怜自从接了密信,基本上每天都在客栈二楼的茶歇处一边喝茶一边观察白鹭城门的来往人群。
“小姐,这行人是山匪,为首的叫杨摧,气力了得,据说是个山里的流寇。当年迷途鬼童之难后便和一众流民住进了山林之中,靠捕猎打渔维持生计。”
“背对着我们的这位叫威狐,和他面对面说话的是刘俊生,都是白鹭镖局的,威狐擅用机巧事物,刘俊生擅使符咒,两人合作押镖数年了,是白鹭镖局的招牌人物。听闻两人合作,哪怕是一等一的高手也难以取胜。”
“这些是白鹭城的戍卫队,之前在山中打猎因而未归,为首的是内将军羊贤,此人是皇室直接任命,平日很少露面,眼下也没有更多情报。但是他的佩剑好像是当年斩杀迷途鬼童之剑,如今传下来给的他。”
“这个白衣女子叫桃桃,擅使两柄短刀,师从的是当年斩杀迷途鬼童众高手中唯一的女性,外号‘翩跹蝶’的郑敏君,郑敏君当年便是擅使两把弯匕,动作飘逸,穿插之间仿若蝴蝶翩跹,双匕划出的光如同蝶翅扑腾,自从那时斩杀了迷途鬼童后,郑敏君协助安置百姓之时,在白鹭城废墟中捡到了双亲罹难,尚在襁褓的桃桃,收齐为义女,同时也是唯一的衣钵传承……”
“为什么这个女子你调查的这么详细,杨催就一句话?”柳薇怜一遍不耐烦的听着陈怀杰的汇报,一边略有醋意的打断了陈怀杰的对话。
陈怀杰一时语塞,这来往人的情报,其实都是其他侍卫所呈,他这几日几乎寸步不离大小姐,他也不知道为啥这女娃的资料如此详实,只得木讷的呆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柳薇怜看到陈怀杰的呆样,也是憋不住笑,她当然知道陈怀杰不过是在照着情报读,就是实在无聊,借个由头插科打诨一下。
“他当然需要调查仔细了,桃桃可不是一般的高手,翩跹蝶已经死了。一位完全继承绝顶高手遗物的人,完全值得更细致的调查。”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原本轻松的氛围,客栈拐角楼梯处,一位拄拐的老人缓步上楼,每一步都很慢,但是却突然就到了陈柳二人的桌前,橫卧拐棍放在桌上,如同客人就坐一般直接坐在了陈怀杰和柳薇怜侧面的位置上。如此近距离,陈怀杰和柳薇怜居然没能察觉到他的气息,而且随意的一步,竟是有种缩地成寸的感觉,这等高手却丝毫不显威压,陈怀杰和柳薇怜不由都出了点冷汗,这是哪来的高手,身手如此矫健,为何还拄着拐杖?
“女娃灵力尚可,就是这平常的练剑练体一定偷懒了罢,膀上无肉,气息不足,修炼之事偷懒不得,靠灵草灵泉提升灵海,岂不闻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切记回去多多练体,将来必有所为。这男娃恰恰相反,身体结实气息足,就是这灵泉不涌,日后也难成大器啊,可惜啊可惜,过了洗髓最关键的幼年,再想练难度不小。”老者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也不见饮茶,便见得杯中水位渐低,老者一咂嘴,摇了摇头:“烂茶烂茶,这茶也喝得?”
陈怀杰起身向老人拜了一拜:“在下江都城柳家侍卫,耳东陈,陈怀杰,这位是柳家小姐,先生指点,感激不尽,敢问先生姓甚名谁?”柳薇怜也起身招呼店小二:“小二,重沏一壶最好的茶来!”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摸出了一块木雕小牌,正是柳家的四螭太极牌。陈怀杰当下一喜,之前柳家回信时,吩咐到小心巡查白鹭城动向,不日便派出客卿高手前来帮忙,眼下这位看来便是客卿了,如此实力的高手坐镇,自己和小姐也安全得多。柳薇怜见了牌子,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失落,虽然之前读信时便知道会派人来帮忙,没想到来的高手竟然实力如此之强,可见柳家对此事之看重。本来这次出来历练便是柳薇怜第一次出远门,在柳家娇生惯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得到了这次外出的机会,柳薇怜也想表现一下自己,现在看来是泡汤了,有如此高手在,自己又只能在后面看了。
“老夫岑书生,和你们柳家长老柳相卿是故交了,平日里只有逢年过节会收到他的问候,这次破天荒请我护你们周全,看来这位小女娃娃也是金贵得很呐。这白鹭城之事,柳相卿已经在信上和我说了,我三人不要轻举妄动,坐山观虎斗便是,想要这机缘的大有人在,若有机会取得那便试一试,没机会的话,让他们火中取栗便好。陈侍卫,你继续吧,老夫在这等茶了。”
陈怀杰点一点头,恰好楼下突然乱了起来,看样子是两队人马起了冲突。
“小女娃长得好俊俏,不知道有没有郎君疼过啊。你看哥哥如何啊!”原来是山匪在路边休息,正巧桃桃路过,有个不长眼的小喽啰见桃桃面若桃花,又年纪尚小,感觉是一副好欺负的模样,假装路过撞了桃桃一下,见桃桃没有理会,便更认定了桃桃是一个害羞小女子,在桃桃身后咋咋呼呼的。杨摧坐在路边门槛上怒目一瞪,下山前自己已经说了很多次不要起冲突不要惊扰他人,但是这些手下毕竟是由流民汇集而成的山匪,一看到美色当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老二了。杨摧右手一冲,拳劲之威竟使得空气彷佛在火上蒸烤一般变形蒸腾,隔着老远就给小喽啰脸上凿了一拳,小喽啰一下子捂住半边脸懦懦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