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他的思绪被触动了一下。

“对了，我对九幽冥离枪的影响，应该可以提高我对它灵性的掌控力吧？”龙潜思忖着，“也许有一天，我就可以修改它的枪铭了，该一个三字名，像江喻杰的刀那样。”

虽然他已经精简了每一招每一室的消耗，但九幽冥离枪的灵力还是逐渐耗尽了，不得不与最后的几个挑战者缠斗起来，依靠还算过得去的身体素质和高超的战斗技巧，依旧稳稳赢了下来。

不得不说，他的精神力还真的起了很大作用。虽然他现阶段的精神力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威力，但用在辅助战斗时格外好用，可以帮助他集中注意力、提高反应速度，维持更久的神经紧绷的状态。

这种切磋的烈度远远不及与江喻杰的切磋，彼时龙潜几乎瞬间就捉襟见肘了，精神力爆发后很快就被耗尽，但现在且战且恢复，将这一进程大大延长了。

羽灵族们的脸色也始终没好起来过，如果说原先他们还有些不确定，现在他们却是彻底确认了：龙潜根本没有修为，或者说没有他们认知中的提高战斗力的修为。

但是你要说他是靠灵宝虐菜，人家现在战斗了这么久，依然可以一人一枪硬撼黄阶的修行者！

“我们真的这么弱？”

不少羽灵族都冒出了这种想法，上台与龙潜切磋过的尤其强烈，他们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被龙潜以无可抵御的一枪掀翻的无力感。

那种无力，就像面对族中的长老一般。但……龙潜只是一个年轻的人族，甚至没有修为，也没有领域和灵翼。

而他们的敌人，则是同样拥有修为，而且更为擅长搏杀的魔族与魔种。

一直以来，羽灵族因为普遍拥有通灵域和灵翼，始终充当斥候等高价值兵种，很少投入真正的战场，加之魔族的攻势至今没有达到一个很大的规模，羽灵族们颇有些自傲与轻敌的心思。即使百年来逐渐再次培养起了尚武之风，内心也总觉得战斗就是凝聚灵力挥一剑的事，他们彼此之间的切磋都是斗法的形式，对于学习剑术并不热衷。

直到今天，龙潜给他们上了一课，让他们意识到，修为不是万能的，一个擅长搏杀的凡人加上一定的力量，竟也能让堂堂黄阶修行者有力使不出。

他们的攻击不是威力不够，黄阶一剑挥出，就是十个肉体凡胎都斩断了，但是战斗技巧实在太单纯、太小儿科，相比龙潜从虚神金缕兰那里得到的记忆传承，就像是普通防身术学生遇到了八角笼里走出的拳王，即使有一把刀也占不到丝毫好处——理论上只要刺中一刀拳王也得倒，但在那之前拳王已经把你打翻无数次了。

…………

“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沈千云转身离去，“本来我还想着要不要就势给这些年轻人说两句，但现在看来……龙潜已经代替我说了。”

“希望他们醒悟的够早，”任老独立在屋脊上喟叹道，“时间真的不多了，五年？十年？羽灵山脉这片净土，维持不了多久了。”

如同一阵清风吹过，下一刻，任老也消失不见。

…………

“最后一个了！”龙潜如同一台战斗机器般无感的战斗了大半天，终于陡然一惊，很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学生沈丹，请教习大人指教。”

一个剑眉星目的青年上前，拱手说道。

“嗯？”龙潜精神力似乎被牵动了一下。他认真的打量着面前名为沈丹的青年。

他的目光有种少见的凌然，与其他羽灵族截然不同。龙潜甚至依稀看出了几分沈千云的影子，仿佛……沈千云年轻时，兴许也是这般。

“好。”他没多说什么，回了沈丹的礼。

谁料沈丹却又接了一句：“教习大人，您可以明日再接受我的挑战吗？”

“为什么？”龙潜挑了挑眉头。

“君子不乘人之危，教习您已经尽力，我更希望能领略养精蓄锐后的您。”沈丹说道。

“……”龙潜特地留意了一下沈丹的神色，看着还挺认真的样子……

“那好，”他深吸一口气，“你我明日再战。”

“谨遵教习所言。”沈丹又行一礼后便退下了。

“那么……”龙潜手一挥，九幽冥离枪顿时化作一道暗金色流光钻入他的右手手背，举目四望，颇有种慷慨之意，“今天的切磋就到这里吧，各位自行训练，我回去休息了！”

远远近近的羽灵族在一阵愣神之后才反应过来龙潜在说什么，当然，很多人也不清楚龙潜与沈丹讲了什么。前前后后一整个下午的切磋突然就宣布结束，不少人竟是有些意犹未尽，脑海中尚且回荡着龙潜一枪撂倒一人的景象。

龙潜随意抬起头望了一圈，神使鬼差的一眼看见了扒在一处高高的栏杆边的明霞，进而又看见了楼阁更里面若隐若现的一抹粉红。

那一身陌生的粉色衣裙看得他一愣，但龙潜的眼神何其好，一眼就看出是沈清颜无疑。

“这两个家伙，”他险些被气笑了，“说好的不来看我出丑的呢？”

“幸好比我想象的轻松许多……收获也不少，枪法愈发娴熟了，对九幽冥离枪的灵性也掌控的更深了，赶紧回去消化一下。”

…………

“怎么最后一个不打了？”明霞有些茫然。

“不清楚……”沈清颜倒是松了口气，“这样也好，龙潜也到极限了。”

“那我们也赶紧回去吧清颜姐姐，得比他早到家才行。”明霞伸着头看了眼龙潜。

“他没有灵翼，肯定是我们快的……”沈清颜话还没说完就被明霞一声惊呼打断了：“哎呦，他看见我们了！”

“嗯？”沈清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知怎么的脸上就有些发烧了，“咳，明霞，我们快走！”

拉着明霞走了几步，沈清颜又想起来什么，回头对明霞说：“明霞，你也很久没和我一起睡了吧？”

“啊？”明霞一愣。

“今晚你去我那里睡！”沈清颜的语气斩钉截铁。

…………

龙潜离开了，留下面面相觑的羽灵族众人。

过了一会，有人走了，但更多的人，不论是与龙潜切磋过的还是观众，默默的留了下来，或是找了一处木桩，或是两两对练起来。

夕阳染红了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