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

龙潜静静的站在擂台上，拄着他的九幽冥离枪，仿佛永远不会倒下一般。

整个校场没有因为龙潜再一次的干脆利落的结束战斗而发出半点响动，所有人都有些木然的看着又一个羽灵族被一招掀飞，在打开了灵翼的情况下狠狠的栽在地上，呲牙咧嘴的下去了。

“我感觉他们像是排队去挨打，完全看不出来是切磋，”就连没那么纯粹的羽灵族——明霞，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清颜姐姐，你真的不知道龙潜有这么厉害？害我白担心了。”

面对明霞狐疑的眼神，沈清颜有些语塞。毕竟目前的状况实在和她预料的不大一样。

按沈清颜想来，龙潜属于能短时间达到玄阶的攻击力，但持久力不够。

但凡每一个羽灵族能与他斗斗法，耗掉一些灵宝的力量，龙潜的实力就会显著下滑的，最后不过是一个力气稍长、精力旺盛的凡人罢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这些羽灵族刚好处在了一个临界点，既逼不出龙潜与她切磋时消耗颇高的斗法，也远远达不到龙潜的战斗技巧境界。

换言之，龙潜刚好既能保存灵宝的灵力，又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他的战斗本能。

其结果就是，龙潜一招一个的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切磋”，已经进行到四五个人了。

这么看来，他搞不好真的可以完成一人挑战所有人的壮举……

“我告诉过他羽灵族的弱点……”沈清颜叹了口气，“低阶羽灵族最大的缺陷就是攻势疲软，爆发太低，这样一个一个的单挑又构不成威胁，现在即使想要蚁多咬死象，也很难了。”

“清颜姐姐你为什么会告诉他这个？”明霞一时间迷糊了，但她也理解了沈清颜的意思。

龙潜与这些羽灵族的实力差距其实没有夸张到这种地步，但在这种一对一的情形下，龙潜正好可以做到碾压，羽灵族持久性强的优势根本无从谈起——每个被打翻的羽灵族，恐怕都还有一大半灵力来不及用出来。

…………

又一个羽灵族抱着誓死如归般的神情迈上了擂台，面对龙潜古井无波的注视，他思考了一下起手式，试图找出将战斗拖入第二个回合的方式，但他随即就放弃了，之前的几名羽灵族不约而同的尝试了羽灵族剑术的各种起手式，但到了龙潜那里根本没有区别，他们的攻击仿佛小孩子的扑打一样无力。

他依旧用自己惯用的起手式，拔剑朝龙潜刺去。

龙潜的几乎不假思索的做出了回应，激发暗金色光华、招架、借势横扫——这一次他的确与先前的几位有所不同，他没被挑飞，而是笔直的倒飞出了擂台，勉强才用灵翼控制住，没有摔个屁股开花。

横扫刚结束，枪还没收回，枪尖略微溢出的暗金色光华就再次收敛起来。

龙潜对九幽冥离枪的掌控力几乎让人发指，尤其是在沈清颜这种知道真实情况的人看来，几乎不可思议。

灵宝灵宝，有自己的灵性，灵宝主人无不是对灵宝长期温养祭炼才能彻底掌控，乃至化作自己的战斗风格的。

而龙潜拿到九幽冥离枪才一月不到，更是没掏出来用过几次。却已经收放自如了，更有甚者，龙潜是完全依靠灵宝的力量战斗——沈清颜很清楚，如果自己脱离灵力单独催动涉川剑，根本比不过龙潜。

“他倒不至于毫发无损，但今天的挑战肯定比我们预料的轻松太多了。”沈清颜评价道。

“清颜姐姐，你说龙潜对这种情况是不是有预料的呢？”明霞有些好奇。

“这……”沈清颜迟疑了一番，“应该没有吧。”

但是……虽是意料之外，但发生在龙潜身上，就莫名的合理。

她心中补充了一句。

…………

擂台上，挑战仍在继续，第六个、第七个……天边逐渐的挂上了红色的晚霞，更多的羽灵族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闻讯而来，以往空荡荡的校场几乎人满为患，即使沈千云想就地开一个大会也没什么问题。

“他的战斗技巧，似乎又比前两天不同了。”沈千云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止……甚至他现在的招式之凌厉，又比第一场更甚，这还是在已经有了不少消耗的情况下。”任老见多识广，眼力狠辣，闻言点头道。

“他这是在……”任老组织了一下语言，“锻炼自己啊！”

是的，虽然目前还没有一个羽灵族走出三回合，前后的战斗似乎没什么区别，但在屋脊上的这两人看来，龙潜的技艺甚至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精进。

“我没看错人，”沈千云长叹一声，“可能也只有现在这种情况，才能让那些年轻人意识到，羽灵族的天赋无法解决他们的问题，堂堂正正的一对一都如此无力，更遑论去到残酷的战场了。”

“其实，”任老犹豫了一下，“他们今日能把自己放出的话履行了，不被龙潜吓退，就很不错了。”

…………

整个校场的气氛都有些压抑，看着一个又一个羽灵族被打的毫无脾气，台下的观众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毕竟龙潜的胜出全是碾压性的，换成他们之中的任何人自问都打不过。这种情况下他们看着羽灵族的年轻人一个个上台挑战，反而生出些悲壮的感觉。

但凡有人与龙潜陷入短暂的缠斗，台下众人都难掩激动的神情——虽然不出十合龙潜就抓住破绽一枪将对方打翻了，但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有起色啊！

…………

龙潜微微有些气喘，但更多的是兴奋。

正像沈千云他们看到的那样，接连的战斗，似乎又刺激了他脑海里的记忆。

虽然貌似并不是他自己的记忆，而是吸收虚神金缕兰吞噬的记忆——九幽冥离枪前主人的记忆，但是龙潜没怎么失望。

力量就是本钱，越强大，找回记忆的保障就越足，这个道理，他早就想明白了。

更重要的是，九幽冥离枪似乎在发生某种改变。

实际上，九幽冥离枪自龙潜拿到以后就一直有所变化。刚拿到时，龙潜以自己的灵魂力量压制了虚神金缕兰遗留的灵魂印记，让九幽冥离枪自带的凌厉杀气内敛起来，又以自己的灵魂刺激九幽冥离枪化形，算是初步掌控了它。

后来，在和九嶷对决时，他情急之下引动的那团混沌之中的力量，是通过九幽冥离枪释放的；再后来，九嶷灌注给他的灵力，同样是通过九幽冥离枪调动的。

龙潜当时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此刻他与九幽冥离枪愈发贴合，已经可以如臂使指的收放枪内的暗金色能量后，他才蓦然有所悟——每一次陌生的力量进入九幽冥离枪，都是在对它进行某种塑造，留下了属于他自己的印记，洗去前主人残留的痕迹，不知不觉间，九幽冥离枪已经与他刚拿到时大有不同了。

那是一种微妙的改变，他说不上来有何具体作用——表面上看不过是更圆融了一些，但直觉告诉他，这或许会很有用。

“精神力、神秘混沌之力和灵力……九嶷的灵力，说起来还真是挺齐全的，就差我自己的灵力了吧……可惜似乎不会有了。”龙潜想到这儿，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