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平缓地在车上行驶着,看着毫无瑕疵的档案袋,副驾驶座的江兰茵闭上眼睛,捏着太阳穴的手指泛白。
钟敬腾收回余光,握住她的手说:“私家侦探的调查或许不全面,我可以再找别的路子。”
“不用了。”
江兰茵睁开血丝遍布的双眼,墨色的瞳底一片冷然:“如果是有人刻意为之,那她一定有能力抹除我能查到的所有路子,你去找谁都没有用。”
钟敬腾知道她嘴里的她是谁,犹豫着说:“难道,真是陆家那个女儿做的?”
“我不知道。”江兰茵仰头靠着椅背,目光涣散地望着前方的道路,“但她有这个能力。”
都是女人,疯魔的爱上一个人能做到什么地步,江兰茵活了五十年,见也见得多了。
得不到就毁掉,这句话确实能成为陆曼的动机。
江兰茵盘着胳膊,用力闭了下眼缓解酸涩,“陆曼我见过,眼界之高,能力之强,都不像是这样的人才对。”
“她和与儿最多就是儿时情分,这点情分要支撑这样的杀心,除非陆家当真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否则………我怎么都觉得不至于此。”
那就只剩下意外这一个解释了。
二人的聊天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钟敬腾看向副驾驶脸色煞白的女人,不等他说话,江兰茵颤抖着嗓音说:“与儿………与儿出事了。”
劳斯莱斯在黄线急转掉头。
一路上江兰茵一边念经一边哭,祈福着何与翔千万不能有事。
如果他出什么事,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去死!
钟敬腾安抚着人,油门踩到底。
—
也不知是不是江兰茵的祈祷发挥作用,她抵达医院时,何与翔已经醒了过来。
“与儿!”
“妈?你怎么………”
江兰茵带着满脸泪痕匆匆跑进病房时,何与翔正躺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一块肉干,眼里含笑地投喂戴着大金链子的杜宾犬。
卫廷顺势转头,高大的身材挡住江兰茵视线,他还没来得及问好,就被人一把推开。
“呜~~~”
被江兰茵推开的不止卫廷,还有没叼走肉干的阿冰。
听到狗子难过,何与翔避开江兰茵,侧身将肉干抛起,阿冰一个前蹄抬腿顺利叼到,狗脸顿时露出笑容。
江兰茵担心得快要窒息死掉,她儿子倒在这里招猫逗狗?
怒火攻心,名牌包包被抄起,猛地朝何与翔那张俊脸砸去。
“何与翔!我平时怎么教育你的?!”
“爱人先爱己,你怎么能,怎么敢放煤气自杀?啊!你怎么敢的?!”
何与翔永远不知道,江兰茵在听到他因为放煤气中毒昏迷时,有多么责怪自己。
倘若他的父亲不是何仲,是任何一个寻常人,一个江家能掌握的寻常人………
何与翔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你要死了我怎么办?难道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啊,说话!”
江兰茵边打边哭,累了包扔在地上,趴在床上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何与翔无可奈何地伸出手,抬眸看到的,却是站在病房外不敢进来的钟敬腾。
母亲哭泣的声音近在迟尺,何与翔却默不作声地收回手,瞥头看着窗外。
秋高气爽下,病房里的氛围却压抑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