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进来说道:“正南哥,外面有两个人叫姚猛和崔彪的,说要来给你磕头。”
陈正南正伏在桌边上,低头看手中的牌,听到这话,连忙把手中的牌扔在桌上,说道:“他们俩怎么这个时候了过来,大过年的,快请!”
林青竹忙问:“正南,这两个人什么来历?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陈正南道:“姐姐,这两个人的情况,一两句话说不清,回头我再和你解释。”
陈老汉见有客来访,连忙让陈琪山收了桌子上的牌,规整了堂屋里的桌椅板凳,众人也都回各自的房间里去了。
这时,大风已经从院外面引了那两人进来。
陈正南走到堂屋门前迎接他俩,两人一见陈正南,离了还有一丈多远,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倒头便拜:“感谢陈大人救命之恩,小人今生今世永志难忘,只怕今生无法报答。”
陈正南连忙上前将两人扶起来,问道:“这大过年的,怎么年三十过来了?为什么不在家里和老人好好过年?”
姚猛站起来之后,大声说道:“不瞒陈大人,我们俩出了牢房之后,因为先在牢房里饿了三天的饭,家里人就把我们接到家里吃了一天的饱饭。到家的第二天,我们两人便开始出门到处寻找大人。可是在哪里也打听不到,因为陈大人不是颍州府地面上的人,知道你的人不多,这就费了我们两个人的事。后来,还是经人指点,说我们要砍头的那天,陈大人是和守备府大人一起的,我们才去了守备府衙门,先打听门房,门房知道陈大人,却不知道陈大人家在哪里,后来我们托了他,问到了图守备身边的一个小哥,这才知道陈大人在淮河巡防大营公干。我们又从颍州府来到南照集,到了淮河巡防大营那里,守门的兵士并不理我们,把我们当做坏人,一再地不肯告诉我们大人住在哪里,我们就又费了一些曲折,才找到大人在那边的宅子,可是门房见我们来历不明,又不是本地人,更不肯告诉我们,直到后来,里面出来一个小哥,说在颍州府见过我们一次,才告诉了我们陈大人你住在这里。这样,我们就连忙赶了过来,哪里还管他过不过年的。”
陈正南笑道:“哪里要你们费这些曲折,来日方长吗?”他当即向屋里喊道:“红云姐,给我这两位哥哥备饭,再开一坛花雕酒烫上。”
崔彪和姚猛连忙阻止说:“不劳大人麻烦,我们路上吃了干粮,现在并不饿。“
陈正南摆手说:“这大过年的,哪能不吃饱饭,没有酒怎么能算过年呢?”
说罢,他便请了两人到堂屋里分宾主坐下,二凤端了茶水上来,退在一边伺候。
姚猛和崔彪见陈正南坐在了靠椅上,请两人喝茶,连忙又站了起来,齐齐地走到陈正南对面,站直了又“扑通”跪下,连磕了三个头,任陈正南怎么也阻止不了,直到最后磕完了,才起来。
陈正南急道:“两位老哥,这实在太折煞了我,再说,刚才在院里你们不是已经磕过头了吗,怎么又是跪又是磕的,这是哪里说的?”
崔彪说道:“陈大人,刚才在院内给你磕头,那是谢你救了我们两人的贱命;现在给你磕头,是答谢你在颍州府顾全了我兄弟二人的脸面,否则,就算老天开恩让我们活了下来,我们哪里还有面目敢在颍州街头上走路过街呢。俗话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陈大人先是救了我们的命,又给了我们脸,这大恩大德,我们此生如何才能报答?先磕上这三个头,只是我们的眼前一份心意,我们心情也畅快些。”
“大人不知道,这些天以来,我们兄弟二人日夜就盼望见到陈大人,我们知道,见了陈大人,一时之间也报不了你的大恩大德,”姚猛又接着说道:“可是,我们就像连下了半年雨再见到太阳一样,只想见见上大人一面!”
正说着,这两人忽然之间又走到陈正南面前,第三次跪了下来,再次给陈正南磕头。
陈正南大惊失色,连忙走过来拼命地抱起两人,可这两人却怎么也不起来。
崔彪大声说道:“我们来之前,家里的人嘱托我们,替他们给大人磕三个头。”
姚猛也道:“正是如此,我们两个破落户,平时在外面浪荡惯了,挣不了钱,也顾不上家。在我们行刑的前日,蒙大人不嫌我们鄙陋,亲自到我们家里送了米面钱粮,如果不是大人,我们两家别说过上这样一个体面的大年,连吃饭都是问题。所以我们来寻访大人的时候,家里人一再叮嘱我们,如果找到了大人,一定要替他们向你磕头请安。”
他俩不由分说,坚持着给陈正南又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来。
陈正南忙说:“好啦,快请坐吧,不要再说这些,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们暂且不提。还有,我年岁比两位小一点,这里也不是官府、军营,两位大哥就不要称呼我陈大人了,我大名陈琪配,字正南,两位以后就称我正南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