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一句话,宫宴照常举行。
而帝王的旨意下达的很快,林修远这个凑热闹的小侯爷是比禁军还先赶到荣王府时,荣王府已经将朱红灯笼取下挂起素帛,丝丝缕缕的哀乐声蔓延出来。
小侯爷磕了颗瓜子,没有良心的点评:“荣王府的动作倒是蛮快的,灵堂都布置好了...”
禁军督察看他一眼:“............”
林修远有模有样的催促“大统领去吧,把那谁的尸体搬去刑部。”
“砰!——”
荣王府大门被撞开,一群身穿重甲、手持武器的禁军闯了进来,他们面色冷峻,眼神锐利,身上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原本正在吹奏喇叭、痛哭流涕的人们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惊恐地望着这群禁军。
人群中,一名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男子走了出来,他身穿一身黑色锦衣,腰间挂着一块金色令牌,正是禁军的总督察。
他的出现让现场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来人。
“陛下口谕!将荣王世子请入刑部。”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现场一片哗然。
就在这时,一个老者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林修远认得这个老人,他是负责押送荣王府年货的管事者,别人都称他为鸿老。
鸿老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挡在棺材前说道:“……这这这……大统领,我家世子爷已经去了,怎能再去刑部?”
禁军督察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道:“你们要抗旨不遵吗?”
鸿老叹气,脚步不让半步,不卑不亢:“我国没有先列还要死者去刑部的,世子的死因众人皆知,朝中随便哪个大臣都能佐证,案发缘由,案发经过,施害者都清晰明了,为什么还要...”
他声音哽咽一下:“还要动世子爷的尸首...”
禁军督察的眼神沉如水,荣王府占情占理...
鸿老:“烦请督察回宫禀告陛下,世子爷的尸身要加急运回故里,王爷...他在等世子爷归家...”
荣王府的态度已经明了,是不把帝王一个幼帝放在眼里,甚至搬出荣王。
“督察不愿意跑这一趟,老奴已经派人进宫请旨,烦请你稍等一会。”
软硬兼施的态度就是拒不配合,也从侧面说明,荣王,没把幼帝放眼里。
沉默。
全场沉默。
一道声音打破安静。
“那个啥?”一旁嗑瓜子的小侯爷插嘴,他悄悄地举手:“我说一句哈...”
在场众人齐刷刷的看他。
他把瓜子放嘴里嚼嚼嚼,瓜子壳扬手一撒,如雪花。
林修远脸色一沉。
“帝师有令,阻拦者,格杀勿论!”
咚——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在场的人们心头猛地一跳,仿佛听到了金戈铁马之声,在耳畔轰然炸开。
荣王府的人更是震惊不已,他们的瞳孔因为惊讶而剧烈地颤抖着。他们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觉得荒谬至极,荒唐可笑......
谢衡他怎么敢下达这样的命令???
鸿老浑浊的眼里快速划过,他声音一沉:“放肆!一个帝师的指令就敢在王府撒野吗?!他谢衡是要挑衅皇权挑衅陛下吗!?”
“督察还不快回宫禀告陛下,帝师谢衡有不臣之心!”
禁军督察:“?”
林修远看他,笑眯眯的:“嘿,他不说我都快忘了...”
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明黄色的锦帛,笑眯眯地递给禁军督察:“陛下亲笔圣旨哦,如假包换。”
圣旨一出,全场跪地。
督察双手接过锦帛,打开一看,顿时脸色肃穆。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阻挡者,就地格杀!其余人押回天牢!”
“谢衡这般张扬跋扈就不怕王爷……”
话未说完,只见一抹血色闪过,鸿老的话卡在喉咙里,鲜血溅满了周围人的衣衫。
血色飞溅。
林修远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背对灵堂,仿佛将所有的惊讶、质疑和嚎叫都隔绝在了身后,然而,他的耳畔却不断回响着某人温润如玉的话语。
[小侯爷,谢某并不是一个光风霁月的人。]
[在权利场上,没有人可以干净,我也不例外。]
[...我斗胆问一句,帝师,想取而代之吗?]
[小侯爷的胆的确大,不过...我喜欢。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不想。
我身体孱弱,没兴趣去抢一个烂摊子在身上给自己上一层解不开的枷锁。]
[谢谢大人的喜欢,恕我眼拙,那帝师想要什么?]
[家国强盛,天下为公。]
[先生大义,额...后面那句是啥意思?]
[...全天下的男子当公公。]
林修远:[............]
你在欺负我学识不够。
好恶趣味的帝师大人。
电光火石之间,林修远想起帝师大人那喜欢切人...额...那啥的爱好,在心里暗暗嘀咕,大人,咱们实现前者就好,后者...
华灯初上,灯火阑珊。
宫宴已经开始,盛大的宫宴正在举行,宫殿内一片热闹景象。
文武百官们穿着华丽的官服,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神情庄重肃穆。宫廷乐师们奏响了优美动听的丝竹琴音,悠扬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让人陶醉其中。
林修远也来到了宫宴现场,他的座位离帝师不远。作为一个小侯爷,他的地位相对较高,所以他的座位也比其他官员更靠近前方。此刻,他正用手支撑着下巴,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帝王左手边的第一位——那位备受尊敬的帝师。
他是坐在帝师的斜后方,在这里能清楚的看见...
帝师的背影。
帝师的仪态很好,松弛有度,光是一个简单的坐姿,就能秒杀在场绝大多数的文官,即使,他是有些懒散的倚在椅背上...
“你在看帝师吗?”突然有个人悄悄凑过来,低声问道。
林修远微微侧过头,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与这位宗室子弟开起玩笑:“是啊,我发现帝师大人的头发真是特别好,不知道他是怎么洗的呢?”
那人轻哼一声:“噫...”他不信...“光看头发?我看你的眼神分明就是嫉妒...”
林修远:“?”
“我嫉妒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