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谢十三暗戳戳松了口气,他家公子的清誉,保住了!
保住了!
保住了!
...
宫里。
帝王寝殿,暖如初春。
幼帝的身高已经蹿到帝师的胸膛处了,小小的他板着一张小脸已经初具帝王威仪,穿着帝王玄色龙袍的他这会正规规矩矩的站在帝师的面前。
学着帝师的惯有动作,把两只手交替是揣进袖子里,林旻觉得这个姿势...嗯...
很帅气!
很云淡风轻!
老师只要把手一揣,站在那里,哪怕眼神清淡,他都觉得威慑力很足!
他们俩一大一小在窗前做着同款动作。
谢衡余光瞥见帝王自然而然的把手揣起来...
他有一点浅浅的心累感,这是什么可值得学习的动作吗。
谢衡:“...............”
陛下,有没有可能.....我揣手只是因为,手冷?
越瞥越心塞,谢衡不看这帝王直接眺望远方,殿宇连绵,红墙白雪,目之所及天地苍茫。
幼帝半点没G到帝师大人的心塞,他反而高深莫测的揣着手,一本正经的和帝师讨论国家要事:“老师,我觉得这次的事情不好善了,估计等不到明日的太阳升起来,荣王的奏折就能如雪花般飞到案上,逼迫我给他一个公道。
这宁王的世子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对着荣王家的世子下死手,质子何必为难指质子呢,弄得我们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也不知道...”
他仰头看帝师大人。
帝师大人一袭绯色官服,衣上仙鹤栩栩如生,红与白的碰撞,悄悄地惊艳幼帝的眼睛,那如上好绸缎的黑发没有全部束起...
林旻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在谢衡的长发上流连,他发现老师除非正式场合,一般不束发带冠...
对哦,老师要过完年才到及冠之年。
帝王悄悄地走了下神。
正在听帝王说话的帝师大人听到这话说了一半就没了后续的动静。
鼻音轻挑“嗯?”
带着几分慵懒。
帝师一问,帝王把乱飘的小眼神摆正:“今晚的宫宴还能不能办好,别扰了过年的雅兴。”
谢衡直奔主题:“这件事,你要如何处理?”
“听老师的。”帝王诚实摇头,用满是小星星的眼睛盯着帝师大人:“以我现在的能力,目前处理不了两大藩王的矛盾,得麻烦老师辛苦的提点我。”
年幼的帝王,把话说的坦诚又炙热,似试图用真心换来真心。
帝师大人偏头看他,帝王展颜一笑,牙齿雪白。
谢衡看他笑的开心,眼里浮现笑意:“陛下别把这么懒的话挂在嘴边,该学的朝政还是得学,这天下总归是你的天下,百姓是你的百姓,知道吗?”
帝师大人这一笑,这寝殿仿佛亮了起来。
刹那间,林旻好像看见一个书本上的词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眼前——蓬荜生辉。
林旻有些迷糊的回答:“知道...”
帝师大人笑过之后,眼里的笑意淡去,嘴角浅浅的勾起弧度:“晾他们几天,等他们争执到焦灼时,杀人偿命,处死林致。
再把华城的江县补偿给荣王。”
华城,地处于荣王番地和宁王番地中间的城,地广的华城隔绝了他们相邻,是极其重要的城池,从先皇时期起,就把华城牢牢的把控在手里,防止的就是荣王和宁王起不臣之心。
即使帝王还小对政治的把控力不高,也明白不能把华城的地盘给出去,一旦给了,两大番王沆瀣一气,那岂不是...
江山动荡!
林旻有点心惊的看着帝师大人,真诚疑问:“老师是说,把江县给荣王补偿?”
他其实是想说:老师,你怎么糊涂了?!那地方是能给人的吗?!
谢衡看他,浅浅一笑:“陛下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谢衡:“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林旻窘了一下,老师的意思,江县就是那个孩子?用来套狼?“...那,万一,狼直接把孩子叼走了呢?”
帝师对于帝王提出的质疑并没有感到愤怒,而是有点欣慰帝王的不盲目自大,他不希望帝王太聪明,也不希望帝王太愚蠢拖后腿。
谢衡笑了笑,给出一点线索:“所以,陛下要派人把荣王世子的尸首,看好了。”
帝师大人露出冰山一角,林旻眼睛微睁,心跳的砰砰砰————
四个大字浮现在眼前。
挑拨离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悄悄地咽了咽口水:“那我直接下旨,把荣王世子的尸首抬进宫来让他过最后一次宫宴!”
谢衡:“?”
你的想法,咋这么癫狂?
“...抬进大理寺,等案件结案。”
林旻瞅着帝师大人的发梢微微荡漾,揣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听话点头:“好的,那我们的宫宴照常开吗?”
自确认荣王世子死亡,世子的尸体就被抬回荣王府,搭灵堂,放棺材。
天光黯淡,夜晚降临。
白雪还是将天地映照的比普通黑夜,明亮。
谢衡惬意的笑了笑:“开,臣也有点想念宫宴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