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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汐资源谈下来了。

几天风平浪静过后继续开工,进组前几天纪远舟约她出去吃饭。

纪远舟工作忙,只有晚上有时间和江汐吃饭。

两人约在西餐厅,纪远舟照旧晚一步到。

江汐调侃她:“今晚怎么不加班了?”

纪远舟手包放沙发上,笑着胡说八道:“特意为你请的假。”

江汐跟着笑。

纪远舟问:“这次在哪开机?”

江汐说:“老地方。”

听到还是上部剧拍摄地,纪远舟猜:“又是古代剧?”

江汐点头:“嗯,古代。”

纪远舟笑了笑,瞥了眼她额头:“小心点发际线。”

古代剧演员戴头套原因,会影响发际线生长。

“没事,”江汐没当回事,“对我没影响。”

很快西餐上来,江汐铺好餐巾,拿起刀叉切牛排。

江汐肤色冷感的白,冰冷餐具衬得五指越发苍白纤细,她送了块牛排进嘴里。

纪远舟抬起旁边红酒,朝江汐示意了一下:“拍摄顺利。”

江汐搁下银叉,也举起手边酒杯,抿了一口:“借你吉言。”

“这次经纪人给你接的什么角色?”

江汐说:“都是些讨喜角色,戏份不多。”

纪远舟看她:“戏份不多没关系,有得拍就行。”

“这话在理。”

纪远舟垂眸,切着盘上牛排,问:“以后就这样下去了?”

江汐抬眸,不知想到什么又低下眸:“嗯。”

几秒后又道:“不然呢?”

纪远舟动作停下,掀眸:“你热爱演戏?”

“还行。”谈不上热爱不热爱,只是做好本职工作。

几秒寂静后,纪远舟直截了当问:“那画画呢?”

江汐一愣。

纪远舟烟嗓磁性,不疾不徐道:“以前那些不好的当没发生,全部从头来过。”

江汐许久停顿,半晌垂眸,笑了下:“人怎么可能只有好事,算了吧。”

她又说:“再说了,这么多年没画也不会了。”

纪远舟知道江汐说的假话,江汐从小画画上有天赋,现在几年不画也不至于画不出来。但她没再说了,画画一直是江汐的消极话题。

纪远舟转移话题:“这次去几个月?”

江汐说:“大概三四个月吧。”

“行,”纪远舟说,“到时候抽个空去看你。”

江汐调侃她:“我值一天几千薪资?”纪远舟所在公司和职位薪资极高。

纪远舟:“不止,在你那儿待两天。”

江汐笑:“行,欢迎。”

进组前那几天江汐没去外面晃,日常在家研读剧本。

这次仍是配角,不过番位从以前女三变成女二,江汐倒不在意这些,有工作可做就行。

一个人住没什么人吵,江汐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几天一晃到进组日子。

进组后每天生活规律枯燥,除了拍戏便是拍戏。有时候凌晨才收工,几个小时后天没亮继续爬起来开工。

这天天没亮江汐便起床,古装妆发繁复,化妆需要些时间。

当天有场落水戏,新补充的剧本江汐昨晚看了几遍,现在闲着没事又翻了翻。

妆发师正在给她粘头套。江汐剧本翻一半,面前桌上忽然多了瓶牛奶。

她抬头,从镜里看到徐嫣然。

同剧组女演员,徐嫣然长相精致,浓眉大眼,笑起来脸上两个小梨涡。

她跟江汐打招呼:“早啊。”

江汐笑:“早。”

“给你捎了瓶牛奶,”徐嫣然说,“刚我喝了一瓶,这个口味还挺好喝的。”

“谢谢。”

徐嫣然妆发已经完成了,在旁边无聊看化妆师给江汐化妆:“你的头套比我好看。”

徐嫣然戏份要比江汐重,越重要的角色妆发会更用心。

江汐笑:“你的好看,精致。”

“这种东西不是越复杂越好看的,”徐嫣然叹气,“我这头套重得啊,都快把我脊椎压弯了,我才这个年龄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压力。”

化妆师和江汐听笑了。

徐嫣然性格可爱,可爱得自然,不做作,格外真诚。气质上也看得出这是个从小富养且无忧无虑的女孩。

事实也的确如此,圈内人都知道徐嫣然是徐国生导演和陈梦导演的女儿,江汐现在拍的这部剧便是陈梦导演拍摄。

但即使有这层身份,徐嫣然也不摆架子,很容易相处。

又聊了会儿话后,徐嫣然肚子开始叫。

江汐侧眸看她:“没吃早饭?”

徐嫣然瘪嘴:“就吃了个鸡蛋。”

说完小声问江汐:“江汐姐,你有零食吗?”

“有,你要吃?”

这时徐嫣然经纪人正好进来,听到徐嫣然要吃零食:“吃什么零食?我不是告诉你这几天要严格控制饮食。”

徐嫣然觉得今天可能运气不太好,转头耷拉脸去看经纪人:“你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啊?”

经纪人弹了下她脑袋:“这不为了盯着你点?一会儿不管浪到天上去了。”

说完看向江汐:“江汐,你别管她,别惯坏她那张嘴,这还没饿半天呢就受不了了。”

徐嫣然顶嘴:“鸡蛋不算,从昨晚七点到现在好歹有十二个小时了,怎么就饿了没有半天呢,半天了。”

经纪人啧了声:“你还讨价还价是吧。行了,刚才你妈在催了,你们弄完赶紧出去。”

片场已经准备好。

和江汐有对手戏的男演员岑晚哲刚到不久,这位男演员最近因为之前拍的戏播出后意外走红,行程也随之繁忙起来。

岑晚哲落地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化妆间上妆。往常江汐和他会先抽时间对剧本,今天没来得及。

岑晚哲到片场后和江汐礼貌性点了下头。

江汐也点头回应。

说起来两人已经合作过两部戏,两次都是官配搭档,但关系并不热络,甚至不熟悉。岑晚哲性格斯文高冷,江汐也不爱说话,两人只有工作上有交流。

毕竟合作过一段时间,默契仍有,正式拍摄的时候两人没出大差错。

第一场顺利结束,中途休息补妆,江汐收到经纪人佟芸发过来的消息。

-看看网友对你的演技都是什么评价。

后面附带几张截图,不知道佟芸从哪里搜来的,是上一部戏网友对她演技评价。

江汐没细看,翻了翻,几张截图下来大致都是诟病她演技。

没演技,没经验,花瓶。

意外的是其中有一条夸她有灵气,多演几部应该会好。

江汐很少看这些东西,平时也鲜少上网,她给佟芸回了消息。

-知道了。

回完关了手机,准备下场拍摄。

今天天气不好,碰上寒流,风里带着寒凉。这场江汐需要下水,这天气溪水很凉,波流不缓不急流过。

女导演陈梦在旁边给江汐讲戏。陈梦说完,江汐点头。

陈梦拍拍她肩:“今天水冷,你忍一下,尽量一条过。”

江汐:“嗯好。”

拍摄开始前,江汐伸脚碰了下水。

冷。

她面无表情收回脚。

最后这场戏虽没一次过,但也算很快结束,江汐反复落了几次水,浑身湿透,头发淌着水。

上来后旁边工作人员递给她浴巾和热水。

江汐浴巾披身上,随便擦了几下。接下来没她戏份,江汐去更衣室换下衣服后回酒店。

回去后看手机才知道佟芸还回了消息。

江汐瞄了眼,大意说她懒散,没一点想改变的态度。字里行间气急败坏。

她没放心上,手机扔一旁进浴室洗澡。

晚上十点多西岭路一家餐厅。

陆南渡正陪陈梦吃晚饭。

剧组拍摄到晚上九点,刚收工陈梦便被陆南渡接到这边吃饭。

陈梦给陆南渡夹了一筷子菜:“怎么今天有空来看陈姨了?接手公司后不是挺忙的?”

陆南渡这趟过来有公事,也是两个小时前才结束工作。

他说:“这不上次徐叔让我多来看你?不来他不得拿扫帚打断我的腿?”

徐导,徐国生,陈梦导演的丈夫,确切来说是前夫。两人因导演职业结缘,结婚二十年,在六年前离婚。女儿徐嫣然跟的母亲。

陈梦听完陆南渡说徐国生让他来看她的话,笑:“你这皮孩子,根本没长大,敢在我面前提他的也就你了。”

陆南渡笑了下,没说话。

“他最近过得怎样?”陈梦语气冷淡。

“你说徐叔?”

陈梦没点头,也没否认。

陆南渡说:“我看你们干脆打个电话聊聊,按几个键的事儿,方便又省事,省得都从我这里打听。”

陈梦被逗笑,无奈摇头:“你这孩子。”

陆南渡就是开玩笑,说:“挺好的,最近身体没问题,工作也顺利。”

陈梦微点头,没说什么了。

后面一顿饭吃完都是陈梦在问陆南渡工作上和生活的事,吃完陈梦还得回剧组,陆南渡去停车场取车送陈梦回去。

快到剧组的时候,陈梦还在叮嘱:“这边这几天天气冷,多穿点,别感冒了。”

“还有多喝水。”

陆南渡车停酒店前:“行,您也多注意身体。”

陈梦从奔驰上下来。

不远处江汐从酒店门口出来。

陈梦正关车门,看到她:“江汐?”

江汐闻言抬眼,打招呼:“陈导。”

陈梦皱眉:“感冒了?这声儿不对。”

江汐下午洗完澡犯困直接睡觉,一个小时前醒过来发现喉咙肿疼,头重脚轻,用体温计量了之后才知道发高烧。

陈梦问:“是不是下午下水着凉了?这天稍微着凉都得感冒。”

“应该是吧,”江汐戴着口罩,“没事,我去药店买点药。”

如果不是因为明天还有工作,这点小病江汐根本不想管。

“药店?”陈梦摇头,“不行,最好得去医院看看。听你这声儿还可能发烧,去趟医院比较稳妥,让医生开点药好得快一点。”

拍摄地处于偏僻地带,唯一离得近的区医院也离这里有段距离。

江汐正想说不用,陈梦却已经弯身问车里人:“阿渡,你是不是还得回市里?”

江汐稍微凝滞,因为“渡”字,但她没想是那人,脸色平静。

然而下秒车里传来熟悉的男人声线使江汐一愣。

“嗯,去医院顺路。”

太过突然,以致江汐脑袋一瞬空白。

副驾车窗落一半,看不见主驾上的人。

陈梦说:“那捎上这个小姑娘去趟医院吧。”

陈梦话刚说完,江汐开口:“不用。”

话出口江汐才发现自己受情绪影响语气过分冷淡,陈梦似乎也觉奇怪,转头看她。

江汐缓和了语气:“要去的话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不麻烦。”

陈梦似乎不太赞同:“这边偏僻,你一个女孩子去医院路上危险,让他送你吧,正好顺路。”

平时陈梦不会管这么多,但现在已经是凌晨,女孩子路上一个人的确不安全。

陈梦说得有理,也是一片好心,江汐没有理由拒绝。而她之前已经拒绝过一次,再拒绝会让人察觉不对劲。

半晌江汐只能开口:“那麻烦了。”

车驰骋公路上。

公路平坦宽阔,两旁荒野杂草丛生。云层厚重不见月光,路灯隔二十几米一盏,不甚明亮。

江汐从上车后一直侧头看窗外,陆南渡也没说话,气氛僵持。

继上次饭局过后江汐没再见过陆南渡,两人仅有的交流便是在酒吧那次,双方现在仍旧记得上次在酒吧的不欢而散。

时间一久,旧情人是可有可无的累赘,见时心烦,不见淡忘。

是不是真的淡忘,当局者都不一定清楚。

江汐情绪一向平静又淡定,但面对陆南渡她释放出来的情绪隐隐带着压抑消极,却还算收敛。

年纪大了人总有长进。

直到到达市医院,两人仍是一句话没说。

车停稳在医院前,江汐抬手解了安全带,还保持礼节:“谢谢。”说完欲推门下车。

陆南渡:“我陪你进去。”

江汐推门动作一顿,半晌垂眸:“不需要。”说完毫不犹豫下车。

急诊彻夜通明,即使深夜人依旧不少,大厅的说话声,护士来回走动。

江汐挂好号后在大厅坐着,等医生叫号。

她瞥了眼急诊大门,陆南渡的车已经不见了,江汐平淡收回目光。

急诊大厅已经睡倒一片,江汐却格外清醒。下午收工回去后她休息了几个小时,现在凌晨没有一丝困意。

电子屏上显示她前方还有三个病人。

江汐位置正对门口,她视线从电子屏上收回,却看到从急诊大门进来的陆南渡。

两人目光半空交碰,陆南渡浑身矜贵,跟少年时相比成熟不少,步伐不急不缓。

江汐率先别开眼。

陆南渡只是去停车场停车,并没有走,他走近江汐,没在她身边坐下,背靠对面墙站着。

男人褪去事务缠身时正经和严肃,松懈懒散,双手抄西裤兜里,掀眸看了眼江汐。

江汐并不理他,仿佛对面只是一个陌生人。

她垂眸看地上,头昏脑涨没兴致看手机,无聊到底却也不肯跟陆南渡开口。

陆南渡也没惹她烦,男人没惯常的不耐烦,敛了平时锋芒,眼角耷拉着。

乖巧的沮丧。

江汐久久看着地上,不曾抬过头。

某刻对面人掏出手机接听,不知说了几句什么。

江汐模糊听见他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和年龄不符的沉淀感。

这道嗓音曾经在她耳边三分玩味三分撒娇耳语,到底是和以前不同了。

陆南渡已经挂了电话,低头拧眉不耐烦发着短信,大概有人找。

江汐没理。

不知过了多久,江汐听见对面男人开口。

“到你了,进去吧。”

江汐手指一顿,抬头才看见电子屏幕上显示自己名字。她终是没说什么,收起手机起身。

进诊室,里面是一个年轻男医生。

询问检查一番后,男医生给江汐开了药单:“扁桃体发炎引发的高烧,去一楼窗口拿药,然后到三楼输液室输液。”

听到输液,江汐说:“不输液,就开口服药吧。”

男医生闻言抬眼看她:“你现在高烧38.9度,扁桃体红肿严重,还是输液比较好。”

江汐胆子在女生中不算小,恐惧的东西不多,甚至享受极限运动。但唯一一点从小到大没克服成功过,她害怕打针。

江汐实话跟医生说:“我晕针。”

“不能忍一下?”

“不能。”

男医生实在拿她没办法,重新修改药单:“行吧,那――”

话没说完,被一道男声打断:“给她输液。”

男医生停顿,看了眼站在诊室门口的男人。

陆南渡身上带着不善的冷漠,攻击性很强。

江汐没回头,眼神平静。

男医生看出他们两个有关系,也不多问,想重新修改。

下一秒江汐开口阻止,语气平淡:“不用管了,直接开药吧。”

男医生再次停笔,他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病人,心平气和道:“这样吧,你们两个自己先商量商量,”他看向江汐,“商量完告诉我,我再写药单。”

面前的医生可能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