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快结束时,热干面趋空转脸告诉我刚才我传给她的作图题答案还少画了两条线。
我查了半天也没查出来。就用升调干咳两声,她马上从右边腋下给我传了个纸条,正在我要接住的时候,“Ω,L”冲了过来,我们都没拿到,纸团掉在了地上,他的眼真尖,在满地纸团中居然盯住了作为罪证的那一个。可惜他剥开一看,大失所望,上面就两条线,他怀疑自己的智商和视力了,好比中国足球队那临门一脚,折了性子。气急败坏的把我们脚下的纸团一个一个的剥开,没找到任何有效的证据,当然那纸团里还有包了鼻涕等污物,但他宣布给我的成绩算零分。
这次这可是毕业考试啊,有一门零分或者不及格就不能拿到毕业证,要等过一年来补考才能拿到毕业证,这怎么行啊,我脑后的反骨暴突,去办公室找他论理,找他要证据。
“Ω,L”当然理亏,没有任何有力地证据,但是他不让我,说他亲眼看见热干面传纸条给我,我就一句话,“证据呢,凭什么算我零分?”动静越来越大,副校长兼教导主任来了,问了情况把我们都叫到教导处,我得理不让人,一定要他拿出证据。
“Ω,L”就这样被我逼到了墙角,他不顾热干面的父亲也是学校的讲师,是他的同事,当着副校长的面揭发,我整场考试一直在给热干面发暗号递纸条,我就更不能饶他了,当场投诉他,质问他说:“你早发现了为什么不说,你监考只抓男生,放任女生,心里龌龊。”教导处门处围了很多人,有老师,有同学,都来围观这场教科书式的官贼大战,最终的结果是作弊证据不足,考试成绩有效,但我大闹了教导处,不尊敬师长,给与我开除学籍处分。
如果那时真开除了我,可能就会成为比尔盖茨或者刘强东,可是全班同学要罢课为我请命,热干面的父亲也找人去给我说情,处分改为了严重警告,一年后撤销再回来拿毕业证。
此时距离毕业离校还有三个月时间,是最后一次进工厂实习。年级主任来安慰我,说处分撤销后也可以不记入档案,而且不耽误毕业分配。
我们被安排到市电视机厂的流水线上实习,有很多同学都认为实习是可有可无的,早晨再没有起床铃了,也不用跑操了,睡到九点、十点的甚至睡到中午以后的,大有人在,因为他们都整夜的抽烟、喝酒、打麻将。
我和热干面倒是过的充实起来,每天准时到岗,下班以后一起回校,等过江轮渡时候还一起吃过刨冰,在电视机厂里又结识了几个新朋友。有一个业余的芭蕾舞爱好者,还有一个业余的国标爱好者,国标舞是男的,有家庭,跳芭蕾的是个姑娘,因为他们经常一起出入舞厅,那时很多人认为舞厅不是好人去的,所以绯闻不断。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上了我们,请过我们去他们家吃饭,还在外面的摊子上喝过啤酒。在厂里分配活的时候也很照顾我们,没有把我们安排在几个小时不能抬头,一门心思往线路板上插原件的流水线。只是安排我们给各个工位补充元件,这样跑跑溜溜的也有不少闲暇时间。
有一道工序是在一个有两张扑克牌大的面板安装一个显示模块,用两颗埋头螺钉穿过,对面用螺母固定,工人干这道活都是手忙脚乱的,要一只手拿扳子固定螺母,另一手用十字螺丝刀拧埋头螺钉,整个面板和器件要两膝盖夹住,几分钟拧一个。我给工人做了个类似家里缝衣顶针的东西套在大拇指,拇指肚上突出个十字钉头。让他们左手拿着面板,左手拇指套着顶针,顶在埋头螺钉上就一边固定住了,右手拿个扳子,很轻松就把螺母拧紧了。工人都夸我这个改进很实用,提高了不少效率。实习的带队老师也觉得很有成绩。
鉴于实习时我的表现突出,年级主任请示了校领导后,偷偷告诉我处分已经能撤销了,但是为了给“Ω,L”的面子,我不能随同学大部队一起离校,要晚两天再走,到时候给我开毕业证,我答应了。
还有不到十天就是同学们离校的时间了,半夜我上铺的同学突然大叫肚子疼,我们立即起来给他看,揉揉是没有用的,掐人中、掐虎口都不行,还愈来愈重,我只好背起他去找医生,穿过操场,跑进了教师生活区里,到医生的家门口,刚要敲门时,我一时灵光乍现,转而又背起他跑到了前面一排的校长家门口,敲门把校长喊起来,问校长哪一家是校医家。校长披着衣服,扶着我背上了同学又来到校医家门口,敲开门,一检查说是肠穿孔,很危险……
第二天,全校都知道了我半夜抢救同学的事迹。
同学离校那天,我也帮助同学搬行李上了武汉到南京的大轮船,可是直到开船,“Ω,L”也没见到我下船,见我在船舷上向他挥手,他怎么也不会知道,我的行李已经分散给其他同学拿上船了,毕业证也是昨天晚上年级主任亲自交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