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楚璃音。不，我从未见过楚璃音。

准确地说，我只是在圆头的梦境、那个一百年前的梦境中，见过对方。

但，那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况且已过百年，如果“小师妹”真的是“楚璃音”，何以容颜未改？

我从怀中掏出那个从梦中得来的红玉飞鱼耳坠，精神有些恍惚。

可是她们，声音一致，面容一致。难道世间，真的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么？

南糯见我出神，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疑惑道：

“贺公子，你怎么了？”

她又转头看向“小师妹”，眼中浮现了几分了然，问道：

“难道贺公子也认识那位葬剑宫的楚知意师妹？”

“楚知意？”我回过神来，“仙子认识她？”

南糯点了点头，回道：

“东胜洲有四大顶尖仙门，流云仙坊是其一，葬剑宫也是其一。”

“四年前，葬剑宫的玄骨长老将年仅十二岁的楚知意带上山门，收做徒弟。人人都说她修仙太晚，这辈子成就有限，可偏偏她第一次握剑，便起了灵台，跨过龙门一境，直入二境。”

“如今听说她已经到了龙门巅峰，距离千山不过半步，这是何等的天骄才情。”

十六岁的半步千山？

我今年虚岁十六，有了那么多奇遇加成，也不过堪堪龙门一境，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想到这里，我转头问向南糯：

“南仙子，你已是千山，若是只论资质，你岂不是比她更加厉害？”

“贺公子，我不过是有些奇遇罢了，并非资质好……”

南糯小脸微红，眼神闪烁，轻咳两声，岔开话题：“你半月前还没入境，今日已是龙门。以龙门之身，能在无梦寺中和千山周旋良久，才是真正的前途不可限量。”

我动了动嘴，刚想回些客套的话，突然遥遥传来一阵公鸭嗓音：

“孙掌柜，你怎么在这儿？护法交代的事完成了么？”

从巷尾走出一个侏儒。

他左手持白符，右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蝎尾，说话声音不大，沙哑难听。

此人正是掳走赵希权的逞威将军，莫逞威。

孙掌柜身材矮胖，比莫逞威这侏儒也高不到哪儿去，闻言拱手道：

“逞威将军，我已按照护法所说，聚拢人参，放在铺中。只是现在出了岔子，人参全被官兵征用，这可如何是好？”

莫逞威摆了摆手：“无妨无妨，人参只要被聚拢，大事便已成了七分。”

楚知意从孙掌柜身后挤出，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物件，眼睛一眨一眨：

“你这矮子，手上怎么长着一个奇怪的玩意？”

莫逞威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楚知意，刚想恼怒，但看着对方如花似玉的小脸，怒气全消，说话都不甚利索：

“孙掌柜，这……这是你女……女儿？”

孙掌柜眉头皱起，用扇子敲了两下头，解释道：

“逞威将军，这是家妹。她不常出门，不懂礼节，刚才冲撞了你，还请将军莫要见怪。”

莫逞威连连摆手，摆手又摆头。“不见怪，不见怪……”

他将右手蝎尾藏在身后，轻咳两声，装出一副高人派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