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希望是她孤陋寡闻医术不精,她哪天会醒来。
不知不觉……她同这具尸首处了一年了,未央觉得再这么下去她有点入魔的征兆,遂找个黄道吉日,决意将她安葬。
冥冥之中,也不知道为何她要来蓼汀这处鬼地方,且真给她找着了一处适合做陵墓的洞府。
里头竟有人住过,但从这些器皿的随意程度和蛛网的堆积来看,主人不像搬家,倒像是因意外身死道消一年有余了。
未央用清洁术,加上香酒水将这处随便打洒了,便将那荆棘床堆满鲜花,将她放在上面。
而后她抬脚便走。
因为她是土灵根,不用费心陵墓落碑方面的问题。
她出去以后,会借土亲和改变地形,将此地最硬的石块都移来堵门。
蓼汀寥落无人,此地又隐蔽,想必也不会有哪个高人闲得来此炸山,确是极佳的安葬之所。
不过未央有些纳闷……此地与她无因果,地图上她亦没注意过,为何她会突然想到来这里?
可能是因为顺路吧?
想不出所以然也就罢了。就在她快要离开洞府,将要落下识海中计算好的岩块时,心中蓦然戚戚,耐不住又折回。
有那么瞬间未央满面惊艳——她竟然醒了,那双眸眼比她想象中还要迷人,她回眸一笑,燕妒花惭……
可神识一转,一切如故。
未央一怔,旋即发出了一声干干的苦笑。
记不清是这一年中的第几回了,她太盼着她醒来,白日梦做个不停。
她仍是浑然不觉地躺在那里,孜孜不倦地扮着那睡美人,全然不晓得自己有多折磨人。
未央撇撇嘴,歪头一想,变成了一个颇为帅气的素衣光头,回来在她身前跪好。
“喂。”
未央知道自己病得不轻,但他忍不住。
他跟个孩子似的牵了牵她的衣角。
“美人姐姐,你要记得我啊。我叫萧炼。你……你在梦里应了我下辈子同我做朋友的。你可别忘了。”
说着他就想取下她的耳环当作纪念。
可是不知为何,他觉得耳环不像之前那么勾人了,尤其在如今容光焕发的美人脸下愈渐暗淡,甚至有些锈铁般的碍眼。
好似之中的神气被什么人吸走,或是同他一起修补美人的尸骨了……哈,不可能吧。
除了传说中的神格,没听过有这种效用的储物空间啊。
且那股被耳环监视的感觉不见了……说起来,为何他会用“监视”这个词?可能这对耳环太亮了?
没了那对耳环日夜折磨般的吸引,他的视线逐渐凝聚在她脸上。
多么柔媚的容颜,笑得好甜,是什么让她连死都这么满足呢……
他的手不自觉在她面庞上流连忘返,眸中魔色欲深,他却业已不知。
衣带渐宽,他敞开了她,玄色肚兜衬着无瑕的雪肤,尽数落入他点着般的眸眼。
之前他缝合她的时候,眼中只有伤口和肌理,没有什么感觉。确认药用起效便将她包好了。
当然也可能是他用女体来的缘故,一直也只是很单纯地仰慕。
眼下他以元婴塑回自己本来的模样——他本来就是男的,只是他有奇遇,临近寿限时夺舍过轸州过来卧底的未央氏女体。
元婴以后他早可以做回自己。
只是女孩身份一百年了,他习惯了懒得变罢了。
怕她下辈子认不出他,才有此一变。
可他忘了自己戒色百年,眼下对着自己的梦中情人,他哪里还忍得?
他难耐地看了她半天,越看越觉得她还活着,只是他医术不精寻不着关楗。
他得想个法子弄醒她。
若是触碰她……
这么肖想着,须臾之间便在幻海中将她摆了一百种姿势。
待他回过神来,手已经自己游到她的河床上了,整个人也从头热到了脚……他实在太喜欢她了。
为何还不肯醒来,是不够刺激吗……
他终于还是俯下身,与她唇齿相依,想要试探她的极限……
这一吻就收不住了,栩栩的女人香无所不在地篡夺他的鼻息,叫他心如鹿撞,越吸越沉迷。
入手弹滑绵软,根本在邀请他……
最后他整个人倒在她身上,只想从了她一醉方休。
微弱的理智在心中萦绕,叫他踌躇不前……
若她真是死了,他该怎么办?
不会的……她笑那么甜,分明在撩拨他……她只是装睡而已,不狠狠浇灌她,证明他会让她幸福,她便不肯跟他走吧?
他的额天庭不时闪现代表魔化的第三只眼,若他继续下去,受天道制裁,大概是永世不得超生的。
但他受了整整一年的折磨,又被压抑多年的男身点燃。
此刻除了不惜一切地得到她,咬醒她,脑子里再无人事。
在这临门一脚,识海突然被什么扎了一下,他蓦然醒转,眸中魔色跟着退却。
耳环活了……!
好厉害的光芒……眼睛要瞎了……
识海被什么挤压到极限,颅内听见骨裂的回声,他一把将她的衣物盖回去,红着眼连连后退,哑声告饶道。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不动你了,你安息吧。”
语毕,他旋身离开,头也不回地将看好的岩石落下了。
山石轰然坍塌,将洞门完全封住,一座天然陵墓新成。
直到那人完全离开了蓼汀,耳环的锋芒才渐渐隐去。
不对称耳环一边的流苏竟无风自动,立起来在绯轻雪的耳垂上渐次流转,犹若某人怜爱的指尖。
而后,流苏上最后一缕微光也消弭了,不肖一屏息,另一只耳环倏然裂开,双双坠落碎成了齑粉。
此间花瓣悄然浮动,将耳饰四散的晶粉推到她身边,洒落她怀里。
星光簇拥着她,形成一个小“佛焰苞心”般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