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人声鼎沸时出现。
身边的同学,老师,新生的声音混成一团,小推车撞在一起发生叮铃铃的响声,学弟学妹拉着我问我宿舍该怎么走。
但这些,
关我屁事?
我强硬挤出人群,把想上来问东问西的学弟学妹们晾在一旁,身后有老师同学问我去哪。
我头也不回,只是伸出右手向后挥挥。
这场景像是西游记里的一段对白。
“大圣此去何为?”
“踏碎凌霄。”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谁能知道要个微信的事情背后却像是西行取经一样的心路历程呢?
我没有取来经书,也没有被封为斗战胜佛。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
我要到了她的电话,还知道了她的名字。
邹思蕊。
我像是那位建造了凯旋门,英国最伟大的独裁者那样,昂首挺胸地在呼啸的夜风中走回图书馆。
一个电话打过来。
“喂,胡诺亚,跑哪去了你,赶紧回来,那个黄色衣服的姑娘我看到了。”
我心说我不仅看到了,我还给姑娘送回家了。
电话那头还在催促。
“你往哪走了,那姑娘往图书馆右边走了,你应该能看到她!”
我抬眸。
“右边?我此刻走的正是右边。”
一个身段婀娜,身材曲线优美的学姐正在我的面前,望着我。
我低下头去,错落过眼神,不去再看她。
“你好,再见。”
我落荒而逃。
后来那晚上第一次跟邹思蕊聊天。
越发猜测她是一只林间小鹿成精。
她总是聊的断断续续,经常我已经开始下一个话题,她还在上一个话题辩驳我的观点。
我有心叫她师姐,她不肯。
我有心叫她姐姐,她还是不肯。
算了,不跟她说了,偷偷叫。
思蕊并不凶,就是有点高冷。
“是啊,我就是高冷。”
我第一次见人真的承认自己高冷,倒是高冷的有些可爱了。
思蕊总是很认真,读书时一丝不苟,专心致志。
像是小鹿一样,渴的时候认真喝水,饿的时候就专心吃饭,玩乐的时候就认真开心,伤心的时候就专心流眼泪。
我不想要思蕊伤心。
“邹思蕊脾气古怪的很!”
我在日记里如是写道。
可是怪在哪里我也说不出来。
之前有段时间邹思蕊总是不回我消息,我都以为是她追求者众多,没工夫搭理我这个排队都要排到巴黎去的小学弟。
索性也没再给她发过消息。
直到一天刷到她的朋友圈。
点了个赞。
不甘心!
评论一下!
不回我!
心如死灰。
我于是老老实实睡觉,正当我都快忘记这条朋友圈时。
她久违地给我发了消息。
古时候新的君王上任是会大赦天下的,那些蒙冤已久,或者罪大恶极的罪犯都会被释放,得到解脱。
我感觉这条消息对我而言就是这位女君主对我的特赦令。
她穿着艳丽朱红色的加长拖地连体长裙,站在城头,向我这个被流放的罪臣发出这道特赦令。
但其实邹思蕊不是什么女君主女王。
她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让我想想,该怎么形容她?
宝藏女孩。
很老土的一个title,却出奇地适合她。
不过对她而言,这个title不重在宝,而重在藏。
她话少,所以说出的话也显得极为珍贵,言简意赅。
我初初与她聊天时,她表现得像是对于一切都漠不关心。
直到...
“学姐原来你是我们经管的校花啊?”
“经管?”
我自知失言,赶紧改正。
“院花,院花。”
“降级了。”
我神色一阵慌张。
赶紧继续往回找补,扯开话题。
“学姐你脸似乎有点圆了。”
“胖?”
“666”
邹思蕊似乎很在意自己的脸是不是圆了那么一点点。
不过我不在乎啊,反正都那么好看,反正都那么喜欢。
这个可爱还有点神秘的学姐,第一次向我展示出了她的冰山一角。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只有走进那座孤岛,去触摸她的泥土,去拥抱她的雨露,去最高的山坡上陪她度过阴晴雨雪。
才算是认识了这个人。
照片是最作弊的艺术。
它可以跨越距离,时间,阴晴雨雪,春夏秋冬,来看见一个人的过去。
小邹今年应该二十二。
我看到了她十八岁时的照片。
我故意逗她。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岁月从不败美人。
岁月似乎不舍得给邹思蕊留下些痕迹,反而让她越发明艳起来。
回眸成一笑,清冷几千春?
我时常感叹生命中有些人,只是遇到便足以回味许久。
但和邹思蕊的遇见是不需要回味的。
她美的明艳,大方,酣畅淋漓。
也让人不自觉流露出笑意。
她太神秘了,让人总是有想要了解她的欲望,忍不住想要靠近。
算了,丢张字条给她好了。
看到这里,记得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