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月拉住激动不以的张嬷嬷,低声嘱咐“嬷嬷别嚷,此时最起码我们占了个先机,知道了害我之人的办法。敌暗我明,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幕后的黑手按住,我们就将此事张扬出去,暗处的敌人就有时间撤退,而凶手,就更会将踪迹藏得严严实实。”
“姑,姑娘,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张嬷嬷知道崇月说的是对的,她脑中纷乱,不知如何是好。
“等”崇月看着筐中,已经制好的绣品,她一件件的摆开,除了给哥弟妹妹的绣品,崇月还让绣娘给父亲,做了一条腰带,崇月刚才亲手缝的,就是这条腰带的滚边,而上面用的丝线,也是沾了毒的。
“姑娘的私事,知道的人不多,这个凶手,也是不知道的。”张嬷嬷的目光也落在了这些绣品上“但是,那人也十足十知道,您的习惯。”
虽然张嬷嬷说的拗口,崇月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世上,目前除了您以外,就无人知道,其实这些绣品,九成九是出自绣娘之手。但是,除了您以外,都觉得这些东西,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既然我要亲手做,丝线自然是对我下手,就不易察觉,不被重视的最佳利器,无论是毒,还是这个丝线,都是个好手段啊。”崇月双手翻飞,将丝线在半空中弹了弹,迎着光,有白色的粉末从丝线上落下,张嬷嬷想为崇月遮掩,却被她拂开手“已经不会再变得更糟了。”
“姑娘,您心里,可有人选了?”张嬷嬷眼中已经含泪,用手帕轻柔的为崇月擦着脸,这是她小时候生病时,最喜欢自己为她做的。
崇月垂下头,享受着这片刻静谧的时光,脑中却沉重如压石“要母亲死的人,就那么几个,想让我死的,就更没有几个,不难猜,难的是证据。”
“姑娘的脸色很不好,要不除夕宫宴,您就不要去了,好好在府中养着。”张嬷嬷扶着崇月躺下,温和的为她掖好被子。
崇月摇头“宫宴上,我还有戏要唱,不能缺席啊。”
“国公爷也正是的,从来没管过府中的事情。就连长子的婚事都不放在心上,累的姑娘您一个闺阁女子出门应酬,您还是个病人呢,可怜您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呜呜呜…”
房间的气氛有些压抑,崇月拉住张嬷嬷的手,将脸贴在上面“谁说我没有母亲的。”
张嬷嬷听后,低下了头,眼泪落在崇月的额间,立刻伸手去为她擦“这泪不能落在孩子的身上,以后是会长黑痦子的。”
这是金陵的俗语,说娘不能将自己的泪落在孩子的脸上身上,张嬷嬷如此说,也是回应崇月的那句话。
空气静了下来,本来就困了的崇月,不一会,就呼吸均匀,睡着了过去,只是眉心紧皱,忧心忡忡。
剩下的几日,府里依旧风平浪静,崇月也总算是料理完了所有的庶务,明日就到了除夕,她也总算是能喘口气。
陈郎中候了有一盏茶时间,他刚刚才徐亭奕的院中过来,正好口渴,消消停停的喝完一盏茶,崇月也笑着亲迎而来“大夫久候了。”
“无妨,姑娘这茶,是水月州的花茶,数百斤的鲜花,烘制极少的泌云茶,茶香花香,浓而爽利,好茶,好茶啊。”
“左右水月州有取之不尽的鲜花来做引,如此才能与珍贵的茶叶一起,相得益彰。可见,多的东西,反而不是最珍贵之物。”
“姑娘想法独特,见识超群,实在非一般阁中女子可比。”
二人寒暄几句,总算开始问诊,陈郎中细管崇月脸色和脉象,点点头“毒物并没有进一步加深伤害姑娘的身体,看来是找到来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