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南方的夏日阳光炙热,劳作后的回到屋中,第一口水最为甘甜。
“您好,我是乌尔希纳·沃克,来自帕帕提亚王国,家父威廉·沃克男爵,王国北方地方法官,是威斯汀伯爵夫妇的故交。”
约瑟夫这才意识到这是握手的意思。
“约瑟夫·凯伊,来自凯伊公爵家。”这一句话他练得自然。
“我知道,凯伊先生,听说公爵两个月前才寻回他的继承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您。”她停顿了一下,“在这个场合。”
约瑟夫或许无知,却并不天真。他只见过生父一次,并不妄想仅凭血脉和两个月的教育就足以继承高位。他将话题交给对方:“沃克小姐,在南方住得还习惯吗?”
“自然,我亲爱的威斯汀夫人总是安排周全。但我并不适应这般场合,只能借与您聊天的时间放松一下。”她抬起眼睛,笑得俏皮,“凯伊先生,还请您为我保守秘密:这里有太多名字了,我实在记不清。”
来自邻国的男爵小姐或许有其它目的,试图用故意露出的缺点来唤起他的共鸣。
约瑟夫不认为自己有令这位小姐费心的价值。他的躯体因为紧张而发麻,心中却莫名产生嘲笑的冲动。
“这是一个好位置,完美的观察位。您如何看待这场宴会呢?”
这场小型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他所知的只不过是谈话、缓慢的音乐和纸牌游戏。他用自己所知的最为谨慎的方式回答道:“雅致的活动,能够参与是我的荣幸。”
男爵小姐却是直接:“我还没有到主持宴会的年龄。母亲说对宴会的最高赞誉应当是宾主尽欢。伯爵夫人如果看到您现在的表情,可能会感到挫败。我相信适当的修饰也是客人的职责。”
这正是他不参与谈话的原因,信息和经验。他开始——事实上,更加——想念那个破旧的家。
她再次与他对视,然后用视线引导他:“一切陈设都合乎程序,和礼仪书上搬下来的一样。但客人们的散漫显而易见。看那张牌桌。”
“那位身量最高的先生是莱斯勋爵,他的小女儿是玻门拉尔的见习骑士。穿军服的年轻人来自辉特港的驻军区,正在与伯爵夫人谈话的是南方本地的贵族和乡绅,您的右手边上站着一位教士,牌桌上皱眉的那位男士手上系着象征夏桑特研究特区的绿色编绳。”
“其余的我不认识。凯伊先生,作为一场普通的小型庄园晚会,它的参与者可能来自整个帝国各处。这个社交圈与常人所知的不同——我还以为自己是‘帕帕提亚王国代表’呢。而凯伊先生,您就不疑惑,为什么公爵大人会让刚找回的您特地来到南方吗?”
他并非特地来到南方。他在南方生长。
约瑟夫·凯伊想过这个问题。尽管男爵小姐似乎在向他渲染局势的复杂,他并未感受到直接的危险、甚至氛围。更何况,他深知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力,母亲的医疗足以使他顺从。
他避重就轻:“为了积累社交经验,沃克小姐。您来南方有什么收获吗?”
“这又是需要请您帮我保守的秘密了。”她笑说,“我来拉夏南方是为了法律研习,而这场宴会是意外之喜。您听说过‘那位小姐’吗?当您会发现这里许多人都在挂念她——我听见了一些抱怨,不少相反的传闻——一定会和我一样燃起好奇之心。”
约瑟夫确实好奇。
“如果有人愿意说出名字,我便能知道了。”
“区区邻国男爵之女怎么会知道帝国的秘辛。但是,让我和您说一些细枝末节之事。这场宴会本是为了共贺伯爵夫人的远亲德格罗莉亚·斯泰纳姆小姐大病得愈,她是我见过的最为美丽的女孩,今夜又着了凉,无法出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