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被江清打趣,笑容倒愈发灿烂,直道:“各位皆是人中龙凤,除恶扬善,一身正气,在下怎么会怕呢?”
郑月将竹篓捧起——
徐锦亲眼见过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连忙摆手:“这个还是怕的,这还是怕的......”
郑月微微笑了笑,将竹篓抱回了马车上。
徐锦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要吓我啊。”
他人在这里,徐氏的人自然也将膳食都搬了过来,徐锦大手一挥,顺势包揽了桑昭几人的伙食。
周围不断有视线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地投过来,徐锦从小万众瞩目,走到哪都算是焦点,对这样好奇打量的视线没有半点不适。
与桑昭几人一一打了招呼,交换了名字,徐锦憋着性子食不言地吃完一顿饭,迫不及待地问桑昭:“女郎真的要将张麟送去闾春吗?”
他笑着提醒道:“据说张荷暴虐无道,睚眦必报,你们这样伤了他的儿子,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江清也很疑惑桑昭前往闾春的原因。
总不能是也听说了张荷的事,为了惩奸除恶,所以从上京跑去闾春?
“他的脾性十分不好吗?”
桑昭似乎很是好奇,“我听说他是草莽出身,投入张汶帐下,悍勇无双,被张汶收为义子,带在身边教导,待若亲子,后来协助张汶强夺闾春。”
“你听过这些事,定然也听过后面的事吧?”徐锦道,“张汶抢夺闾春,张荷联合西胡女将斩了他义父的脑袋,宣称大义灭亲,又得人运作,做了闾春太守。”
他轻轻一拍手掌又摊开,看了眼听得津津有味,十分专注的小五和郑月:“张汶提拔培养他,他这算心狠无情了吧?”
他顿了顿:“不过很多人也不在乎他这事,毕竟人往高处爬,他还可以得一句审时度势,果敢狠决,有勇有谋。但他不止这一件呢......”
徐锦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听说张荷,听说啊听说,听说张荷爱美人,每年收进后院的貌美男女无数,但这些进了他后院的人没一个活着出来。”
他声音骤然压低许多:“闾春盛产美人鼓,但千金难求,有人说这些美人鼓......”
他没将剩下的话说完,但周围听他讲话这几人,皱眉的皱眉,惊诧的惊诧,唯有桑昭面色平静,似乎并不因为他的话而惊讶。
徐锦偏头望了眼平静的河面,微微挑了挑眉:“而且张荷信奉河神,几乎是每隔半年,便要向青河献祭新娘,但凡是被选中的人家不愿出人,他便带人上门,将人一家子都杀了。他这样的,难道还能算脾性好吗?难不成他在上京还有什么好名声?”
桑昭摇摇头:“没有,上京叫他反贼。”
徐锦微微一顿,笑意更甚:“那女郎你们为什么还要去闾春,就为了将他半残的儿子还给他?”
桑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听说的事挺多。”
“这有什么。”徐锦道,“我四处游历,知道的可不止这些,各种骇人听闻的传闻,百姓饭后也能闲谈几句的趣事,我都知道。”
“我可不只有这张好皮囊。”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晃了晃,“我还有握笔的手,这些事,我都记着呢,我记了很多,准备写成一本《徐锦录》,说不准我死之后,这本书传下去,被后人看见,我不就名垂千古了吗?!”
说起这本书时,徐锦双眸明亮,想起什么,忽然坐直了身子,端正姿态,小心看向桑昭:“我也想随你们去闾春......”
似乎是生怕桑昭几人拒绝,他又连忙补充:“你们既然连张荷都可以带上,那也把我带上,我保证不给诸位添一点麻烦。”
江清倒是无可无不可,只是随口问了句:“你不是要去桑城送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