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月过去,已入初夏,皇后因着国丈被流放的事情郁郁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里,上京极平静,既无边关变动传出,更无天灾人祸之扰,就连让尚阳公主与武定侯的绯闻都少了许多。
只是天热起来,民间对冰的需求越来越大,几家大酒楼斥巨资买了冰,可随之菜价也飞涨,用得起冰成了身份的象征。竟然引得百姓争先恐后高价购买。
而皇宫之中,各宫的份例有限,若是没有娘家支持的妃子也根本用不起。
一时间上京城中,攀比之风渐起,便有言官因此参了兵部掌管运输的钱三京大人。罪名是办事不力,助长不正之风。
皇帝没有理会,心中却并不高兴。
下朝后皇后便派人去请了太子来宫里独自说话。
上一回国丈一事,皇后知道是太子亲自处置的,气的昏厥过去,可到底是亲生的骨肉,太子当众受刑,血肉模糊,皇后忍不住去瞧,见了血肉模糊,又晕了一次,但母子情份却还在。
太子进了皇后宫里,便立即被请去内室,皇后屏退左右,自己执扇轻摇,还没等人坐稳就开口问:“那冰价的事儿,你父皇怎么说的?”
太子虽年轻,但却并不天真,反问道:“今日言官参奏,是母后安排的?”
他刚下朝,进了门一直未提,皇后便知道了,这不是她安排的是什么?
皇后瞧了他一眼挪开眼神,略有些心虚,却还是说道:“自你外祖流放,母后早已今非昔比,哪还有那么大本事!你瞧瞧,堂堂一国国母,当着外人的面儿风光,背地里,就那么几块冰,母后我是抠抠搜搜,一丁点儿都不死的用啊。”
这一番话并没动摇太子脸色,他只是看着皇后,再次问道:“既然不是母后的主意,那又是谁拖了您来问呢?”
皇后索性也不再卖惨:“没有谁!你满宫去瞧瞧,有几个宫里用得起的,如今还只是初夏,屯冰的时候。你可知道,这后宫如你母后一样没有娘家依靠的娘娘有多少,这回是我们一块儿的主意!
瑁儿,不瞒你说,外头长孙家在官场上横行霸道,宫里又有太后压着,还有寿贵妃这个贱人时刻盯着,这么多年,母后过的太憋屈了。这一回你外祖是有错,但他们长孙家难道就清白吗?你父皇早就想除他们了,如今正好借着买冰的事情抖出来!他们不让咱们好过,我也要他们吃点儿苦头!”
太子眉头皱起:“母后,您这是何苦呢?外祖走了,您更该明哲保身,何必去淌浑水!”
皇后却激动道:“瑁儿!那是母后的亲生父亲,你的亲外祖!从前母后不怪你狠心,都是长孙家蓄意陷害,可如今机会来了,你怎么这样说?这难道是为了母后自己吗?何尝不是为了你,为了你父皇!”
“母后以为,父皇一直不出手政治,是因为没有人将此事挑破吗?如今掌管运输的是明目上钱三京,此人一无受贿,二不徇私,三无污名,往年的账目都是清清楚楚的,父皇就算想查,如何查?”
皇后无措地看着太子,语气满是失望:“这么说,今日,也是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