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蝉问,“她家上回做了五百文,我准备往上添一百文,你不用跟我。”
李妙是出嫁女,照着规矩来便是了,有钱两百文,没钱一百文、五十文都行。
“那我写一百文。”李妙解释,“大福满月百日酒都没办,我们和他爹准备办周岁。”
许家如今分家,以后办酒估计要等到许玉瑶出嫁了,这人情肯定会亏不少的。
……
古代大部分椅子没有靠背,沈蝉坐的腰疼,就歪靠在李叔夜身上,一边吃松子瓜子,一边讲故事吹牛。
下午两点多钟的样子,王桃花屁颠屁颠的上门,噼里啪啦把村里的八卦全分享一遍,说的口干舌燥了,灌了两杯水又继续嘚啵,最后道:“县里的那个如今倒脸的很,说是考秀才没考过,急的都上火了。”
李妙说了句“活该”。
“大姐以前把那两个夸的跟什么一样,如今没过,看她拿什么得意。”
王桃花又撇撇嘴,“前几天我跟我家那个进城卖药材,正看见李叔恒婆娘跟人急头白脸的吵架呢,说是菜贵了一文钱。”
家里养着两个读书人,日子哪有那么好过啊。
叔恒媳妇娘家虽然有钱,但她爹娘都已经走了,如今是嫂子当家,李叔恒连个秀才都不是,那边自然不乐意再补贴小姑子。
李叔恒在私塾授课,一年就只有六两银子,买两本书就花光了,更别说他还时常与人下馆子喝酒,自己花用都不够,哪有钱补贴家里。
叔恒媳妇也没办法,丈夫不争气,只能指望孩子,好在她还有一个嫁妆铺子,一年收个二十多两,倒能勉强维持吃喝。
只是今年的日子不好过,长子花了好几两银子去府城考试,乡下的李叔年也不送东西进城,什么都要花钱买,零零散散,可不就不够用了。
偏偏李叔恒还来找他要钱,叔恒媳妇硬声道:“没钱!”
“我五堂弟办喜酒,如今请了我,我不去面子往哪放?”
“你都不要脸的来找我要钱了,你还有什么面子?”
被戳中了脊梁骨,李叔恒拍着桌子起身,“当年分家的钱都在你手上!”
叔恒媳妇从家里拿出一个空匣子,重重往地上摔,“啪”的一声四分五裂,“还分家的钱,就六七十两,你又是吃又是喝,早在八百年前就花光了。”
李叔恒面色难看,“家里才几张嘴吃饭,一年二两银子尽够了。”
“一年二两银子给你打个棺材都不够!”叔年媳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外面,“你去问问,外面的东西哪样不要钱。你家两个儿子念书,一年的束修就是六两银钱,笔墨纸砚,再买上几本书,经的住几下花。你真有本事,就挣钱进屋啊!”
“没良心的东西,只顾自己吃吃喝喝,家里孩子的死活你都不管。要不是我掏空了嫁妆,你早绝后了!”
李叔恒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对着书房骂道:“没用的东西,还读什么书,明天就去村里种田。”
叔恒媳妇没再出声,显然是默认他的话。
大人无能,就全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但又不想付出和等待。
李秉仕就像是一支被折断的竹子,再也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他麻木的翻着书,眼神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