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明胃里一阵翻涌,他已经忍耐了半天这种感受。
堂上的主考官叫了他的名字,他向前走了一步来到人群中的空地,开始讲述他所见到的事实。
“那时我在追着一个黑熊精,一路追到半山腰,正好看到对面的山坳里的白石上站着一个人,我仔细看过之后发现是普什监考官,看到他从收妖袋里放出了一个妖怪,那个黑影直接消失在深林中,我就没在意继续去追黑熊精。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求救。我便往声响处去,只看到普什监考官一剑将那蛇精斩杀,而庆盈落在了地上,背上都是伤。。。”
莘明声音渐渐低沉,那时的场景又出现在面前,红色的血迸裂飘散,庆盈的背上鲜血淋淋。蛇精吃痛将庆盈甩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
莘明喉咙刺痛,那时的血腥味太重,现在还没消散。
“还有什么吗?”主考官又问道。
“没有了。”
“那你退下吧。”
莘明退回了人群中,茫然若失。
“我要检举。”有人在人群里喊道,众人顺着声音看去,那人已站出来。
“普什之前向学生收受贿赂。如果学生给钱的话,就会在捕猎时放容易的妖怪给学生降服。如果学生不给钱,就会故意放些厉害的妖怪,让学生吃些苦头。”齐人昂首说道。
这几日的相处,莘明知道此人可信,又爱仗义直言。
齐人向主考官躬身行礼,继续说道。
“第二次捕猎前,普什就这样威胁过我,说我如果不给钱,让我小心点儿,不然小命不保。我没给,第一次捕猎时,我就遇到了难打的虫怪。”齐人歪头撇向普什。
普什双手扣在背后被绳捆着跪在地上,面色惨白大声喊道:“我没有,我身为监考官怎么能去勒索学生呢?景玉主考,我真的没有!”
莘明猛然想起庆盈似乎也说过她被勒索了,一时想不起细节。
“我也听到过,在后庭的台阶下,我听到他勒索了庆盈。”南若信也站了出来,她不屑道。
“你详细说说。”景玉主考官问道。
“那天我从后庭路过,正好我身上的玉佩掉了,我去草丛里找,听到有人说话就蹲着没出来。听了半天发现是普什跟庆盈说话。普什说这里的妖怪有些凶险,庆盈要是想,他愿意指点指点。庆盈只说自己不明白,普什说什么你这么聪明肯定明白。”
南若信说最后这句时,拖长了声音,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开始有人在旁小声议论,自己也收到过这样的勒索,景玉主考听到了人群的反馈神色愈加沉重。
普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片刻又呜咽说道:“哪有找这么多人要勒索的,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忙的过来的?那妖怪也就那几个,我如何有这么大的本事?”
景玉主考轰然厉声道:“你还不老实交代!挨个问一遍就知道你到底勒索过多少人了!”
那普什看主考气愤异常,只能嗫嚅也不知说些什么。
“你要不说,我就让别人说了!”景玉主考气道。
“我只是想赚点钱花,真的没想伤人,那些话都是吓唬吓唬他们的。”普什带着哭腔道。
“好你个普什!亏我信任你提拔你做监考官,竟然监守自盗!威胁学生,收取贿赂!!!”景玉主怒气冲天道,“你故意放妖怪伤害学生,这次竟然胆大如此!放蛇妖咬死学生!你真是罪该万死!!来人拖下去!我今天要是不严惩你,我都对不起我这个主考的身份!!!拖下去先打四十雷杖!!”
普什眼看自己要被叉下去,急喊冤枉,涕泪横流,死活挣扎着不愿被带下去。
“且慢!这件事还多有蹊跷,景玉主考不必心急。”坐在左侧的胡步主考笑道,“监考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监考范围,他也没那么大能力,威胁那么多人。顶多吓唬吓唬学生。若是如此,也没有理由要杀害一个学生。”
莘明不明白这个胡步考官怎么还笑得出来。
“庆盈的狩猎范围正是他所属的区域,他趁机放妖怪。现在学生死了,他作为监考官还跑得了?难辞其咎!”景玉主考指着普什厉声喊道。
“他作为监考难辞其咎。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他收受贿赂的事也要多方考证才能定下来。庆盈的事,现在也只是一方证言,还需要仔细考察才算公正。不然冤枉了好人,也不能弥补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发生一次两次了。”胡步主考说道,最后一句似乎意味深长。鱼渊主考轻轻摇头。
普什看有一线生机,又开始苦苦哀求。
莘明有些许烦躁,眉头轻皱。胡步主考说他是一方证言不可信,也就是说他可能说假话。莘明向来光明磊落不说假话,何曾受过这种冤枉!被这么一说,不胜烦躁,看在对方是主考官也只能先忍着了。家里再三叮嘱他不要惹事。
景玉主考气色平和些许,说道:“胡步主考,这件事不能这么讲吧?之前也有学生在考试的过程中受伤,我们没有重视。现在看来之前的事情都所有蹊跷,也该拉出来调查一番了。他若是惯犯,胆子大了,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迟早都会出事!”
“确实有所不公!”浪浪花在人群中喊了一声,这浪浪花一向厌恶罗东家族,她的话语再次激起了众人的议论。
“景玉主考出自罗东氏,他们家族确实之前做过这样的事。”
“卜家落难时,被罚做他家的家奴,听说好几次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卜家的人打死了。”
“我也听说过那件事,普什监考好像也是卜家的。”
“普什也是卜家的?那就有点蹊跷了,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是罗东氏出事让卜家出来抵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