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歌一声不吭地听着,然后慢慢坐起身来,双手托着头,看着固定在床上的一条条锁链,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张医生刚才说的话。
一边是荒诞的记忆,一边是陌生的现实。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哪个才是假的?
他分不清,真的分不清啊!
整个病房宽敞明亮,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反射着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一切都显得那么洁净、有序。
然而,就在这看似完美的表面之下,在陈歌眼中却隐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仿佛他对这家医院有一种天生的敌意。
陈歌的视线在病房内游移,每一个细节都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诡异。病房的角落里,一盆绿植的叶子微微卷曲,似乎在无声抗议着这里的环境,而那扇看似普通的窗户,却总是反射出令人不安的光影,仿佛有无形的眼睛在窥视着病房内的一切。
空气中,除了消毒水的味道,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霉味,这在医院这种清洁度极高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陈歌试图用手触摸身边的物品,却感觉每一样东西都异常冰冷,即便是那看似柔软的床单,也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
刚才每当他试图集中注意力,去思考那些涌入脑海的记忆时,病房的灯光就会忽明忽暗,仿佛有某种力量在干扰他。这种现象在医生和护士进出时尤为明显,每当有人靠近,陈歌就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就像是被看不见的阴影紧紧包围。
随着陈歌的不断思考,夜幕降临。虽然除了医生和护士进来询问陈歌病情,病房的门都是紧关的,但透过门口的窗户,陈歌还是隐约能看到外面走廊上本应亮起的灯光却显得格外微弱。
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低语声,声音模糊不清,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这些低语声似乎在诉说着某种秘密,但每当他试图去听清楚时,那些声音又会突然消失无踪。
陈歌甚至开始怀疑,这家医院,这个病房,以及张医生,或许都隐藏着更深的秘密。那些关于第二人格的记忆,或许并不是纯粹的幻觉,而是某种被刻意隐瞒的真相。
也可能,他真的病了呢?
……
医院的另一端,远离了陈歌所在的病房,是一间光线昏暗的办公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书卷气息,与病房的消毒水味形成鲜明对比。
赵医生站在他老师的办公桌前,汇报着陈歌的最新状况。而赵医生的老师,一个看起来年龄并不大,眼神却很深邃的男人,他此时正低头专注地填写着一份病例单。
“这次,他还是没有完全相信我们。”赵医生的声音有些沉重,他清楚,这意味着他们的计划又将遭遇阻碍。
他的老师,在医院里似乎都有着很高地位的乐医生,放下了手中的笔,抬头望向张医生,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没关系,”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有力,“如果他真的这么容易解决,就不会在20年前给院长带来那么多麻烦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寒风,瞬间让房间内的温度降了几分。20年前的往事,对于医院的高层来说,是一段不愿提及的历史,那段历史中,陈歌的名字如同一个禁忌,牵扯出一系列复杂而危险的事件。
“虽然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了,”乐医生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但是他体内的那个家伙同样也是个麻烦货,即使是副院长他们出手也没有绝对把握解决他,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愿意放弃一切,几乎放弃了整个身体也要在陈歌的体内帮他维持住他的心。”
“能给这么凶残的一个恶鬼洗脑成这样,他难道也有和我们类似的手段……”
“但我们得加快进度了。五号那边已经有进展了,现在高层那边几乎全部受到了牵扯,这边拖太久可能会出现变故,所以我们这里也得快点取得突破,这次的治疗关乎着医院这几十年最关键的计划……”
“连五号那边也取得进展了吗?难道是因为那个新来的孙主任?”赵医生的语气显得很惊讶。
五号病人,无论是对他们医生还是其他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的病人来说都并不陌生,它是最残暴,最疯狂的疯子,危险程度在医院也是被列为最高等级的一批……
乐医生并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着他新写的病例单。
看着老师的反应,张医生并没有继续说下去,鞠了一躬后离开了办公室。
乐医生的目光转向桌上的文件夹,那里堆放着一张又一张陈歌的病例单,但每一张都被标记为“失败”。
无论是他手上这张,还是文件夹那些,在病人编号上都无一例外地标记着一串数字……
“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