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她抑郁，也不好阻拦，只说笑着略过去了。

阿青心明眼亮，悄悄凑过身去，殷勤打着纱伞：“嬷嬷快别晒着，仔细中了暑！”

谁知那容嬷嬷一改以往凶悍神色，不言不语，竟似要滴下泪来。

“嬷嬷这是怎么了，可是刚才的玩笑话惹你生气了？”

她苦涩一笑，竟忍不住让人心生怜悯：“没什么，只不过是想起故人了。”

“这故人，可是太妃？”

容嬷嬷沉吟许久，方才答道：“是啊。可怜她年纪轻轻，就惨死宫中，没等到陛下继位的那天。”

“太妃她……为何会这样？”

眼泪盈将欲落：“说来话长啊。太妃她，本是夷人部落的首领，一次交战时与当时还是皇子的先帝相识，一见倾心，便舍了族人，和谈嫁入京都。”

“太妃曾是夷人部落的首领？”阿青大吃一惊。

“吃惊吧？想不到一届女子，竟也能领兵打仗不是？”老妪的脸浮现出深深的景仰，“人都道她飒辣似烈火，动兵如雷电，一个人能教夷族内部四方臣服，也能让大陆叫苦不迭。”

“如此传奇的一位女子，又为何会嫁入皇宫？”

容嬷嬷笑了，那笑中多少有些凄凉：“先帝许她万世太平和一生荣宠。太妃为助先帝，一力诛杀了先太子妃，致先太子殉情而死。登基之后，先帝竟一改常态，将太妃逐入冷宫，并大举屠杀夷人，险些灭族。太妃一怒之下，提剑入殿，却被乱箭射死。”

“那陛下他……”

“陛下幼时便被先帝送于夷人抚养，事发之时，正身处部落之中。”

“也就是说……陛下亲身经历了族人被屠杀？”

容嬷嬷点头：“正是。”

阿青静了，也就是说，先帝根本没想过要顾这个夷人孩子的死活，甚至希望将他赶尽杀绝？

“那陛下又为何会名正言顺地继位？”

“许是报应……先帝膝下仅有陛下一子，连位公主也无，多年之后偶然得知陛下尚在人世，才召回宫中，迎作皇子。”

君无的过往，竟然是这样的。

“说来可喜，陛下虽于夷人部落中长大，竟深通大陆风俗，且又继承了太妃的本领，用兵神武，深得先帝赏爱。”

太阳，似乎晃得人眼有些疼。

“陛下回宫时，有多大了？”

“十一二岁而已。”

几个老妪还在打牌，喧闹声却渐渐地虚浮了起来，传不进她的耳中。

“我那刚刚自己垒了一方灶台，还有些像样的吃食，嬷嬷若不嫌弃，可陪我一同去吃点？”

“好啊。”容嬷嬷摸摸肚子，由衷笑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