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要乱讲话!
晚上罗南是在懊悔和酸臭味中睡着的。
罗南觉察到林怀卿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当时只以为是这些时自己因日晕船而瘦脱相,他才多看了几眼。
半夜,罗南倏然从床上跳起。
光脚下了床,慌了神地去掌灯,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拍脑门。
真是愚不可及。
第二日,十几天没有梳洗了,他实在受不来自己身上的酸臭,便要来桶热汤水。
他头发都不是打绺,而是结块了。
他洗完后刚穿上衣服,便有人敲门。
“谁。”他在门前小心翼翼地问。
“只我一人。”是张锦铭。
他打开了门,张锦铭进来后,将门反锁上。
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衣的罗南,正擦拭头发。
这是张锦铭第一次看到没有刻意涂黑扮丑的罗南,明眸皓齿,肌肤胜雪,大约是高挑,也或许是常年扮作男子缘故,秀而不媚,反而透出一股英气。
美中不足的是脸与脖颈有一个明显的分界线,她今天穿的领口低一些,很是明显。尤其是手,张锦铭看了一眼,竟然比自己的手颜色还要深上一些。
罗南由于常年涂药水,颜色已浸入皮肤,他自己倒是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样更好,反正林怀卿已仔细瞧见过自己这种模样,以后大概都不需要再涂了。
“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罗南坐到桌前给他倒了杯热茶,将茶壶放回茶炉上。
张锦铭指着精致的茶炉问:“怎么来的。”
闻言,罗南大吃一惊:“不是你拿来的?”
两人面面相觑。
罗南转念一想:“大约是送错地方了,等人来拿吧,我都喝过一壶了,没毒,喝吧。”
罗南不觉自己有价值,值得让别人来绞尽脑汁来杀。
张锦铭自然是了解她:“去了京城后还需小心谨慎,你自己不觉,但被你挡路的人可不一定不记恨。”
罗南依旧不以为意:“别岔开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什么时候知道?”
这几日张锦铭一直照顾她,不假人手,她心中便猜到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女子。
张锦铭叹了口气:“之前,爹娘时常说漏嘴,说两个外甥女之类的话语。”
罗南笑道:“舅父舅母还让我小心,他们反而露了破绽。”
“来之前父亲同我说过了,你确定不要做回女子,找个如意郎君,你那么聪明,也会过得很好。”张锦铭忧心忡忡,尤其对罗南之后要常与北平王府的人打交道这件事,他总有些不安。
虽说这事对张锦铭有益,但京城是什么地方,皇亲贵胄、名门望族扎堆的地方,稍有不慎,怕就要惹祸上身。况且罗南还是女子,长得如此容貌,若被有心人得知,还不知道惹来什么麻烦。
罗南虽说吃了些苦头,但她这些年接触的人相对简单,何叔又对她多加呵护,张锦铭很是怀疑她根本不知世间险恶,生杀予夺、只手遮天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张锦铭的感觉是对的,罗南这几年过得日子清贫,但安定,她对于皇权至上的社会实际上是没有很大体会,以至于她之后判断失误,一步错,步步错。
“哥,你放心吧,我以后肯定不会后悔,嫁人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感觉一个人挺好。”
罗南喜欢看别人谈恋爱,自己就算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再劝说,你也不用这么辛苦,等哥哥考中了,自有我来承担家计,养你们。”
“那一言为定。”罗南来到这里最庆幸的便是遇到了舅舅一家。
同时罗南对张锦铭这种杞人忧天的性格很是无奈,哥哥看自己妹妹什么都好,还真以为自己是绝世佳人。再说了,抱着林家这棵大树,一般人也不敢来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