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动静,房中及周围都没有人,应该都去了大营。百里寒轻手轻脚坐起,打量周围。
房屋用石墙堆砌而成,床榻对面有一面大大的槛墙,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大营点着好些火把。
百里寒起身,拖上鞋,来到窗口,打开小窗。耳边传来吵闹声,都是男人的声音,不大不小也听不清楚。
观阵仗应该有上百人。
从大营到她所在只需百步,百里寒关上窗,漫步到桌边,扶着桌子坐下。
桌椅都是石头做的,铺上了薄垫,坐下不会觉得太凉。徐散屋中有灯盏,屋内陈设还是当京时兴的款式,房子挺大,一共做了三个长灯盏。
烛火明晃晃照着,外头黑夜,升起了月亮。床榻够大,足够睡下四五个她。
百里寒轻笑一声:“好一个坦诚相待的二当家。”
沈清绝在案中提起过这个野牙帮,貌似和傅庆那伙人合并做了私盐买卖。既歪打正着来到这里,何不来个釜底抽薪。
这个徐散对她别有用心,枉费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跳下断头崖。他却想把自己占为己有,徐散明知道自己喜欢的是沈清绝。
百里寒扶着脑袋,思绪混乱。
深入敌人内部固然是好事,可狼妖马上就要行动了,短短几日她该如何获得徐散的信任。又该如何探寻他们的底细。
野牙帮存活到如今,岂是那么容易就覆灭的。
难不成……
她真要和徐散做成夫妻……
百里寒眼中一亮,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身陷囹吾,保住自身要紧,待取得徐散信任,再想办法逃走。
大营中的灯火熄灭了几盏,房屋附近有脚步声,百里寒整理表情,垂下眸子,眼神柔情。
不一会儿,木门被打开,百里寒闻声,柔弱起身,腰肢软软。装作被吓到的样子:“你……你是谁!?”
徐散摆手解释:“别怕……别怕……”转身关上门。
关心道:“头疼不疼,人有没有力气?”
百里寒作怕,躲在床幔边,噙泪道:“你别过来……”
此时真是缺了样宝贝,百里寒心道:“要是有块帕子,我还能演的好一点。”
她声音发抖,因着她慌乱衣衫有些凌乱。
未免酒气熏到她,徐散离她一丈远,好意道:“好……我不过去,我不过去……”
“你先告诉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百里寒含泪摇摇头,垂着脑袋,可怜得让人心疼,道:“没有……只是脑袋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的声音似蛊虫环绕,在徐散心尖轻轻揪了一下。
徐散宽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顶着酒意,上前几步:“不记得没关系,我帮你记着呢。”
百里寒内心焦急:“我看你演,看看究竟是你演的像,还是我演的像。”
看百里寒不躲,徐散上前,来到她身旁:“娘子……”
百里寒一瞬诧异,心道:“佩服。”
马上又恢复含泪羞怯样,惊奇道:“我……我是你娘子!?”
徐散扶着她的肩膀,揉搓几下,目光是说不清的温情:“娘子……你都忘了,我们已经成婚三载,可惜你都不记得了。”
百里寒差点惊掉下巴,心道:“你真是张口就来啊……本小姐的名声就是这样坏的!”
徐散拥她入怀,貌似他们真的是恩爱夫妻一样,徐散哭了:“娘子……都怪相公不好,害你跌落悬崖,丧失记忆。”
百里寒傻眼了,心道:“真话掺假话,你还能再会编一点吗?”
百里寒也哭,不就是哭嘛,她最拿手了。
“呜……真的吗……相公……我好害怕……万一遇到坏人该怎么办……”
“我还以为……我被坏人带走了,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徐散开心得什么一样,头一回听到百里寒叫他相公,他激动道:“娘子……再叫一遍。”
百里寒推开他,背过身,嗔道:“讨厌!”
谁知徐散从背后抱过她,柔情蜜意:“娘子……再叫一次,好不好……”
百里寒是谁,那是从小看戏长大的,当下转过身子,用了个最含情的眼神,看着徐散,道:“相公~”
徐散酒意上脑,浑身烫的不行,被百里寒一叫,更是发昏。
他附身想亲百里寒的粉唇,百里寒拿手挡住他的嘴,柔声道:“相公……你喝了多少酒,好难闻呐……”
徐散立刻站好,他足足喝了十坛烈酒不曾停歇,起身朝她远走几步,道:“娘子……对不起……我……我不该喝酒……”
他身子摇晃,就要站不稳,百里寒上前扶住他:“没关系……相公……累了吧?”
徐散摇头晃脑,摆手道:“不!不累……娘子……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这不是演戏,他不像演戏。
百里寒清楚徐散的心意,可当真从他嘴中说出,百里寒还是红了脸,实在不知道如何回应他。
毕竟她爱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沈清绝一个人。
她不能对不起沈清绝。
百里寒帮他解衣宽带,扶他上床,道:“好,我知道了,相公,睡觉吧。”
百里寒说什么他都听,上了床榻也乖乖躺下,道:“娘子……我喜欢你……在明楼的时候就喜欢了……”
“我有好多事要……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