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挤出来的笑容真的很难看,带着故作洒脱的平淡:“我爹欠了郑宏志他家很多钱。可我不喜欢郑宏志。”
吕牧原再一次怔住。
嫁人啊……
他知道自己的问题,从小就对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十分顿感。
所以,他自然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只是总不能理解穿插在其中的喜欢与爱。
但吕牧原至少能明白,宁小谣并不想嫁给郑宏志。
于是吕牧原连忙写道:“欠了多少?我有钱。”
“五百两。”
好吧,真是怪能欠的。
吕牧原写不下去了。
沉默几秒,吕牧原灵机一动,喜上眉梢,他奋笔疾书:“或者!你先嫁给我怎么样?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
宁小谣看到后,哑然失笑。
她努力思考很久,才说:“牧原,我不讨厌你,但我也不能嫁给你。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夫妻之间的感情。而且,我先嫁给你,只会让郑家更加愤怒。”
吕牧原眼中喜悦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
“别难过,你是个好人。”
宁小谣看出吕牧原的为难,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了好友的支持,她的笑容也不再那么难看了,希望的意味爬上了她的嘴角。
“没事的,那个王八蛋郑宏志,我一定想得到办法治他,让他不敢欺负我!”
吕牧原不死心,写道:“还有什么不让你嫁给他的办法吗?”
宁小谣笑了笑,望向家的方向。
“我爷爷病了很久了,娘说,可能撑不过这两年。我想,如果爷爷还健康的话,他一定能保护好我的吧。”
说完,宁小谣摆摆手:“回家啦,吕牧原。”
吕牧原站在巷子口。
他捏紧了腰间的悬丝草,良久,转身离去。
吕牧原走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都是这些事。
嫁娶这件事对他既远又近。
近的是,吕牧原知道正常人家的男孩十七八岁就可以娶妻子了。
远的是,吕牧原始终不明白,一个人究竟为什么要与另一个人用“嫁娶”的方式在一起?
小的时候,他听爷爷说,妻子可以帮助丈夫做些家务,丈夫可以有更多精力去赚更多的钱。或者,反过来也可以。总而言之,一个家里,有人主内,有人主外。
下到一个小家,上到一个大国,都是这样。不同的是,妻子与丈夫结婚后,还可以做些这样那样的事。
吕牧原不太理解这样那样的事。
但他清楚知道,宁小谣一定会是个好妻子。
她既能靠自己在外赚钱,还小小地撑起了自己的家内事。
可以主内也可以主外,真是个会让丈夫显得很无能的姑娘。
可是,吕牧原想,宁小谣的丈夫不能真是一个无能的混蛋。
天色将黑,吕牧原也走到了家。
他顺着荒凉的街道望去,昏黄的烛光摇曳,窗上竟然倒影着两个影子。
他有些惊讶。
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家里做客了。
会是谁?
吕牧原眉头皱起,路过菜园,推门大步迈入屋子里。
吕老头反常地没有赖在炕上,而是坐在桌旁。
桌上摆着旱烟与黄酒,连一叠小菜也没有。
吕牧原环顾四周,屋内空空荡荡,并没有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