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林玉娘姐弟带走了桌上的那副孤梅图,莫名则孤身一人,下了楼船,原路返回兵营校场。
腥臭弥漫,士卒双眼圆睁,死不暝目,以沧水代酒,洒在京观阵前,简单祭拜,可惜了,死在一帮内贼手里。同样年轻面孔,自家永安云骑,个个骁勇善战,与北方大敌经年征战不息,死则死矣,却都走得心安理得,哪像这些年轻士卒脸上,一个个充满不甘和憋屈?
秋阳西斜,余晖中,一滴鲜血从京观上缓缓滴落下来,莫名心中一动,靠近了仔细观察了一会,惊讶发现,最上面的一层尸体中,一个大汉脑袋低垂朝外,双目紧闭,脸色惨白,乱糟糟的发髻稍,一滴新的血滴又在缓缓汇聚,伸出手指按住颈脖,意外地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搏动。
一身山纹甲,是一名千总级别的将领。
“算你运气好”,惊喜中,莫名舒心一笑,撕下一段衣袖,捂住鼻嘴,裹住双手,脚下发力,轻轻跃上京观,这个千总受的致命伤是一箭穿身,估计是功力深厚,吊着一口气,不敢鲁莽拔出箭枝,弯腰小心地抱起这名千总,轻轻跃下,挺沉,幸亏跨入了先天境,气力大增,才能如此轻松跳上跳下,抱着百多斤的大汉依旧不胜吃力,看准了城楼的方向,迈开脚步一路小跑,阿玉是个外创医术高手,看看能不能救回来。
城楼上,老萧兴致勃勃地望着渐渐接近关口的援军,而阿玉小脸微白,紧张地四处张望,惨烈的场景,心里越发不安,回头间,看到莫名抱着一个人冲上来,吓了一大跳,赶忙迎了上去,听莫名简单几句解释后,急忙道,“我们快下去,药匣子在马车里”,老萧伸手想接替莫名,却被吩咐道,“老萧,你去应付下那些官兵”,关口前尘烟飞扬,数百玄甲铁骑已经齐齐冲至关口,排开阵来,这些是从松河县那边过来的永州骑卫,天下有数的精锐之一,在永安,也就是比云骑略输一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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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箭,止血,清洗,敷药,裹伤,一气呵成,阿玉带着一双薄薄的兽皮手套,熟练地操作着锋利的剪刀,小刀,缝针,在临时搭建的一块门板上,将利箭拔出,大小伤口处理妥帖,不觉中过去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探了下脉搏,平缓有力了许多,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抬起疲惫的小脸,一层细腻的汗珠微微发亮,陡然间,四周围了一圈黑压压的盔甲将士,气氛凝重压抑,不满道,“你们看啥?”,虽然看得出,将士静静目光中是满满的崇拜,但今日的所见所闻,让心神俱疲中的小姑娘心里泛起一丝烦躁。
排头的一个高大将领,正是熟人廖忠,上前拱手道,“阿玉姑娘宅心仁厚,廖某代所有将士,谢过阿玉姑娘!”,阿玉“呃”了一声,摆摆手,“没什么,我只是处理下伤口,能不能活过来,还要看他能不能挺过去,你们赶快去找个好的医师来看看,内伤我不会治”,说完,收拾好药匣,简单清洁后,上了马车。
既然阿玉已经将人救过来了,莫名不想再待了,说道,“廖千总,这里你看着点,本世子还要赶路,这个伤号你得好好照顾,不然就白救了”
“喏,世子殿下放心”,廖千总应道,又朝身后挥挥手,一个总旗举着一面旗帜跑了过来,大手一把抓过来,得意洋洋地展示给莫名,低声道,“世子殿下,你看看这面旗帜怎么样?”
一把张开的伞,伞柄修长如剑,伞盖似盾形,伞骨似长枪,青色伞面,这种标识,莫名没有丝毫印象,这个大个子在鼓捣个什么东西,疑惑地看着廖忠。
“世子殿下,这就是我们青罗伞军团的标志,殿下直属,怎么样?”,粗犷的脸上一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