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昆塔拉星人依旧不怎么欢迎桑陀星人,认为他们是丑陋且狡猾卑鄙的欺诈者,桑陀星人智商特别高,他们的大脑能够犹如机器一样进行运算。然而,桑陀星人的科技水平却一直停滞不前,文明发展到一定的程度都会面临这种困境,他们更加崇尚精神连接。一些桑陀星人甚至可以用意念和言语控制他人的身体,他们已然突破大脑的极限;龙星鸣像一位西部牛仔般站在酒吧的门口,他的一只手紧抓着腰间的原子枪。
有几对带着异样的目光朝龙星鸣投射过来,像聚光灯般照射在他的身上,令他感到不适。少年昂首挺胸,佯装若无其事朝着吧台走去,跟随在他身后的三个赛博球机器人用机械眼来回扫视周围的一切。记录在案。龙星鸣站在吧台旁边,他用凌厉的眼神望着酒保,酒保在擦拭空酒杯。酒保是一个猫魁迦,他挺着一个圆鼓鼓的啤酒肚,仿佛怀胎九月,身上的毛发是橘黄色的,有双蓝眼睛,看起来有点儿憨态可掬。
“嘿,小子!”说话的并非酒保本人,而是坐在吧台右边的一个虎魁迦,他魁梧健硕,身高将近有两米,浑身肌肉,看起来很不好惹,而且脾气火爆。“你是政府的派来的吗?”虎魁迦以咄咄逼人的口吻说:“这里不欢迎你——”
“抱歉?”龙星鸣扬起眉毛。
一时之间,酒吧里弥漫起一股火药味儿,虎魁迦用凶巴巴的眼神瞪着他,仿佛想要一口将少年生吞活剥。
“穿着赛博服肯定是政府的人。阿卡洛斯是自由之地,政府在这里没有权力。”虎魁迦的反应似乎有些偏激,作为赏金猎人他其实有不少仇家。
虎魁迦的毛发是黑色的,夹杂着金色的斑纹,有一对琥珀色的眼眸,看起来既威猛又帅气,不过给人的第一印象特差。说实在的,龙星鸣有些讨厌这个大家伙,他脾气真臭,感觉就像是个无理取闹的神经病,简直活见鬼了。
“阿斯巴(Aspar),有话好好说,他只是一个孩子啊。”酒保煞有介事地说,“消消气,再给你免费续一杯?”
“别教我做事,卡蒙(Khamon)。”名叫阿斯巴的虎魁迦怒气冲冲,他把手指掰得嘎吱作响。酒保卡蒙放下空酒杯,做了一个被你打败的表情,然后给他的玻璃酒杯里倒酒。阿斯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旋即猛地徒手捏碎它。
“你在干什么?”卡蒙不解,他大吃一惊,“这我老板可是会生气的,要是她在……朋友,你没弄伤手吧?”
阿斯巴翻了个白眼,他不屑一顾。
“双日呀,那个斯哈(S-ha)老兄,管管你的搭档,他有些失控了!”卡蒙看着坐在阿斯巴身旁的一个狼魁迦,他动作优雅地品着伊戈德拉希尔酒,微微别过头去睥睨阿斯巴。
斯哈几乎跟虎魁迦一样身材魁梧,他长得像北极狼,浑身的毛发雪白雪白,而且样貌十分的帅气。斯哈的腰间挂着两把镭射手枪,型号为AK99-S042,那种手枪射速超级快,而且发射子弹时还不会发出声音,因此也被称之为“潜行者”。阿斯巴的背后则背着一把等离子冲锋枪,型号为HP701-MAX,一般人是使不惯这种重型武器的。两人估计才30出头,根据酒保卡蒙和阿斯巴的对话,龙星鸣大致推测出他们应该是赏金猎人。只见斯哈高冷地瞥了一眼同伴,阿斯巴耸了耸肩膀。“无所谓,”虎魁迦粗暴地嚷嚷道:“他妈的,只是给我哪该死的酒,卡蒙!”
卡蒙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把一个干净的空酒杯递到阿斯巴面前,然后又继续给他添酒。龙星鸣发现,有人在交头接耳,像是在议论他。阿斯巴一个劲地狂炫着酒,不时向龙星鸣投去一个既愤怒又狐疑的表情,搞得他如芒在背。
“要些什么,孩子?”卡蒙温柔地问道。
龙星鸣没有搭腔。
“抱歉,我们不能卖给未成年人含酒精的任何东西,但我们还有各种各样的果汁饮料,我推荐你尝试齐卡拉瓜茶,那种茶水很适合长途跋涉的旅人呢。”
酒保卡蒙满脸堆笑地看着龙星鸣。
“我不喝茶。”少年礼貌地说道:“请问先生,你有见过跟我一样的人吗?”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或许内心深处他仍然想获得同伴的认可。又或许龙星鸣只是想知道有没有像自己一样的幸存者,他此时此刻完全毫无头绪。
“当然,不过他们可能已经离开阿卡洛斯了。”卡蒙很平静地回答,“尽管你们听命于贝斯托比亚政府,但在阿卡洛斯众生平等,更何况孩子不是我们的敌人。”在酒保眼中,龙星鸣显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哦,谢谢。”龙星鸣说,他有些尴尬,因为一旁的阿斯巴对少年充满芥蒂,摆着一副嗤之以鼻的神态;无论如何,龙星鸣都不想留在阿卡洛斯,他想要逃离法索罗科。
“不喜欢喝茶也没关系,年轻人嘛,我懂。”卡蒙一边调着新饮料一边看着龙星鸣说:“我这还有很多好东西,总有一款是适合你的,准没错,孩子。”
龙星鸣没有获得多少有用的信息,他打算离开酒吧,可卡蒙却叫住了他,并递给他一杯弥漫着液氮之息的饮料。酒保的嘴角扬起自豪的微笑,眼睛闪闪发亮。
“你会喜欢的,我只要通过观察一个人,就能知道他们大致喜欢什么口味的酒水抑或饮料,这是我的天赋。”卡蒙胸有成竹地说,“试一试,免费,不收你钱,来吧——”他兴奋不已地挼搓着带有粉色肉垫的双手,摇摆着身后的猫尾巴。
再一次,龙星鸣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准备喝下卡蒙特别为了他量身调制的那杯冷饮,但同时他又十分警觉,唯恐酒保会在里面添加迷魂药,所以迟迟不敢下口。然而,卡蒙一直以十分热忱的言语循循善诱,甚至天花乱坠、罗里吧嗦地讲了许多如何调制酒水及不同饮料都有哪些功效等令人昏昏欲睡的事情。龙星鸣不想表现得粗鲁,但他还是有些不悦。龙星鸣通过眼睛和意识去控制赛博服头盔面罩上的控制面板,打开头盔面罩,他拿起那杯冷饮咕嘟咕嘟咽下肚,然后愣住了。
并不是因为中毒,而是冷饮很惊艳,龙星鸣人生第一次喝到如此特别的东西,让他想起妈妈的爱抚;泪水在少年的眼眶周围打转,一时之间他悲喜交加,五味杂陈。
“味道咋样,满意吗?”卡蒙兴奋地问。
龙星鸣不语。
“呃,是味道有什么问题吗?”卡蒙收起笑容,他拿起少年喝剩下的那杯饮料,用鼻子嗅了嗅。“也许是我放了太多低瓦斯蜜露,可能会偏甜。”
“抱歉,先生,我要走了。”龙星鸣重新戴上头盔面罩,他转过身去,离开时瞟了一眼阿斯巴。从酒吧里出来后,龙星鸣情绪有些不稳定,他感觉胸口压着一块巨石。
明晃晃的双日闪耀在阿卡洛斯城上方,风卷残云,蔚蓝色的天穹无比清澈,周围的空气热浪滚滚。
龙星鸣沿着主干道,朝西继续漫无目的地前行着,他准备启程离开,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