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安知道儿子王寒从小深受他义父段老怪和吴秀才的影响,被那些神神鬼鬼的故事迷得神神叨叨,经常嚷嚷要拜在仙师门下,当然,最主要是寻回雅姑。
“修仙?少些胡话,说白了,你还不是贪图江小姐的美色。”珠圆玉润之声飘然而来,只是话语并不是很入耳。
父子俩的对话引来一位美貌妇人,她眉目高挑,媚眼如丝,行走间,细腰肥臀轻微摇晃,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正所谓,他家妇人好般滋润,他家人妻好生韵味。
这妇人便是王长安的续室,庞春莲,当年王长安回来时所救的难民,为报答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许嫁给了他做了王寒后妈,只不过王寒只唤她为春姨。
王寒见她身后跟着一小丫鬟,手中提着装有红布裹着的泥娃篮子,看样子是刚去了福金山栓了娃娃回来,可见想给自己添个弟弟的念头无比执念。
庞春莲嘱咐完丫头把金童胎拿上去供好,便开始讽刺挖苦起王寒:“你一个大男人家的,整天游手好闲,你真当赵家闺女是看上你才提亲的?那是看你爹的面子,看王家的家产才屈身而来的。”
王寒马上捂住耳朵:“不听,不听,春姨,你有这时间,多看看妇病吧,莫对我费力气。”
庞春莲好生怒气,但王寒说的并未什么毛病,多年来她还未曾给王长安生下一儿半女,又是续室,更加没什么底气管教这逆子,于是白了眼冷哼着上楼去了。
她这刚走,又有一人手握文扇,慢步而来,他随手一扇,本该落在他身上的细雪纷纷躲避不再沾身。
“少年不已自强,难抚胸怀壮志,王哥,小寒的壮志与众不同啊。”
来人蓄有两撇胡须,修得很是整齐漂亮,相貌虽平平无奇却颇有些文雅男子的气质,只是眉梢眼角有隐藏的肃杀。
来者,王长安的结拜兄弟,江都督的管家,江子石。
在王寒记事起就了解到这人不简单,是他推荐怀才不遇的父亲替江家做铁器,后陪着父亲一同寻找矿脉,算是生死兄弟。
见江子石前来,王寒激动地起身迎接,嘴里还嘟囔道:“爹,你问问,如果没有江叔扶持,江敦他也就是个冲锋杀敌的武将。”
王长安下意识扫眼忙碌的徒弟,不悦地阻拦王寒:“小寒,莫乱说。”
不等父亲说完,王寒直接打断继续喋喋不休说道:“况且没有爹用秘法和地脉钢做出的新式铁器,江家禁军又如何稳定南边战事,江老鬼又如何封官加爵。”
“闭嘴!”王长安脸色已经煞白,上前堵住了他的嘴。
王长安虽魁梧有力,但王寒还是轻易摆脱,嘴里还呸呸忙吐:“爹,你手有火渣,难闻死了。”
江子石倒是美滋滋的,哈哈笑起来,展开手中的纸扇缓慢扇动着:“都是戏言莫当真,不过,小寒你虽有雄志,可惜修仙艰难无比,不是什么人都能走的。”
见他如此,王寒不免心里好笑,大冬天的,还扇扇子,不是热心疯就是装文雅。
“江叔,你怎知修仙道路艰难无比?”王寒满脸疑惑,充满了好奇。
江子石笑叹道:“修仙正道法门,讲究仙玄和武道,仙玄要有灵种,武道得有道魂,可就算你有这任意一种修仙资格,就一定能成仙吗?”
王寒不解,问道:“有何成不了仙?”
“修仙之道,是有境界划分作为鸿沟的,由低到高分为八脉、筑道、道丹、炼婴、魂婴,而到了魂婴境便是半仙,已属创立门派的大能,可多少人又只能止步于此。”
听到自己从未听过的内容,王寒异常兴奋,不等江子石陷入感叹,连忙追问:“魂婴境之后呢?!”
江子石用扇骨啪地一声,拍在王寒脑袋上,笑道:“不修仙的凡人,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王寒揉了揉脑袋,不服气的说道:“那你又是如何知晓这么多的?”
听罢,江子石龇牙吸气,支吾会儿说道:“殷家公子时常来府中做客,我也是听他谈论知晓的。”
“又是那淫贼,贪图江颜琅美色,仗着自己是修仙家族跟我争女人。”
王长安一拍王寒的脑袋:“子石兄弟,莫听这混小子胡扯,你怎有时间来我铁匠铺闲逛,都督要的铁器还未做好呢。”
江子石收起扇子说道:“我是要去城外兵营跟老爷会和,顺便路过来看看。”
“怎么?你们要出征?”王长安不免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好奇的询问
江子石凑近了些,用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百里外有叛军起义,杀了赶考书生,焚了一村落,江都督正好借此让自己新上任县令的堂弟立立功绩。”
趁着两人交谈,王寒自顾自地从父亲钱袋里摸出些碎银子:“既然江叔不是来拿货的,那我也不用送货了,那我便去茶馆听书去了。”
“臭小子!你快洗澡换身衣服去赵家。”王长安怒道,却并未动身将其拽回来。
见王寒要走,江子石还不忘提醒一句:“小寒,莫贪那虚无缥缈的仙缘,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有修仙资质,也越过了半仙难坎,但你可知这正道之词有何含义?”
“什么含义?”
“天是人家的,我等之辈盖再好的房舍,也抵不住风雪的。”
王寒若有所思起来,随后说道:“天也怕云遮月出没了光芒。”
“罢了,多说无益,小寒,最近小姐要离开天机城了,你多看几眼吧。”
王寒感觉胸口被人猛锤了一下:“离开天机城?她要去哪?”
“修仙,殷家少爷送来了一块求仙牌,据说可拜小道院入道,待八脉境圆满觉醒出了灵根便可正式进入修仙门派,他是邀请小姐一同前去。”
不等江子石说完,王寒已经快步朝江府方向狂奔而去。
来到店外门口,江子石与王长安拱手告别后,上了马一拉缰绳往城外而去。
就在目送江子石彻底消失在眼前后,一位穿着华丽满脸奸样的男人,这才从一处角落出现,挡在王长安面前。
“王掌柜,别来无恙啊。”男人声音异常尖细,像是故意用这种腔调说话。
“你不去伺候你家主子,来我这干嘛?”
王长安根本没给他好脸色,正想上三楼,一架装饰精美的轿子挡在他面前,同来的还有四位膀大腰圆,着统一服饰的家奴,他们怒目圆睁,不怀好意地望着王长安。
“王掌柜,别给脸不要脸,我家老爷苏半城想请你吃顿酒,识相的,上轿赴宴。”
庞春莲闻声下了楼,她望着王长安,明白这邀请并非是什么好事,想开口,但也就是那几句,夫妻两人对视一眼,未说话,王长安只能硬着头皮进轿。
王长安刚走,庞春莲马上招呼夫君的徒弟:“王寒呢?你快去把王寒找回来,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