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兵时不遵守主官指示,这该怎么惩罚?”
李昭凤道:“依我看初次犯笞打五下、罚疾跑一里,二犯笞十下、罚二里,以此类推。”
不轻不重,练兵时总不能也动不动斩首吧?在张宝、夏完淳二人看来也很合适。
张松龄蔫了气,在他看来军法不严不足以立威,但他也能理解李昭凤所讲,现在手底下就一棒子乌合之众,实在没办法要求他们那么多。
夏完淳在小本本上写下“军禁三章”,然后撕了下来,说道:“这个可以拿出去贴在入门处的墙上,那个叫余子舟的不是秀才吗,也可以让他带着士卒认识这三条禁律。”
李昭凤笑道:“端哥好想法。开会好啊,你们看,一开会问题不就有了解决答案了吗。”
他突然站起身来,命令道:“张宝,张松龄听令。”
二人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前者面无表情,后者昂首挺胸,面露激动之色。
“张宝,我命你为步左队管队,领五十人。张松龄,你……”李昭凤突然犹豫了,咂舌道:“我要是给你安排个军职,让你爹知道了该不会生气吧?”
张松龄脸上阴一阵晴一阵,憋了半天涨红了脸,挤出来一句:“不会,我不告诉他,你也别告诉他。”
“哦。”李昭凤憋笑严肃道:“张松龄,我命你为步右队管队,领五十人。以后我便不再称你为张公子,军队之中,你也要对我称呼军职。”
张松龄抱拳正色道:“末将遵命。”
李昭凤一脑门黑线,无语道:“你一个管队也自称末将?”
“那我应该称呼什么?”张松龄摸不着头脑,三国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自称末将表示谦卑。
李昭凤笑道:“称标下(骠下)。”
标下意思是指在军队统帅旗帜之下,而骠下的意思则是在统帅者坐骑之下,地位不如马,低级军官向来都是这么称呼。
能称呼末将的,那地位已经是镇守一方的军头了。
对张宝与张松龄的任命,李昭凤也有不同安排,张宝对自己言听话从,但张松龄向来有自己的主意。
若是等到了自己要入敌营的时候,肯定要带着张松龄这队一同,而把张宝这队放在外面接应。
有了军职,张松龄喜不自胜,唯独觉得自己没有甲胄没有武器,少了点感觉。
李昭凤又道:“你二人去将人集合起来,各挑五十人,带到打谷场去。”
………
余子舟先将饭菜留给父母吃了,待父母全吃好了自己才解决了其余的剩菜,而后又觉得房屋里实在沉闷,还弥漫着不同人身上淡淡的酸臭味,他便出了房屋,在院中靠着,抬头望天。
若不是打仗,他本该在家乡过着普通的田园生活,耕读研学,他已是秀才出身了,自己一家的徭役赋税已经免除了,就算考不上举人,这一辈子也能轻轻松松的过去。以后若再有个孩子,起点就比他更高,说不定就改变了家族的命运。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不但没了家,没了田,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一门亲事,他就摇身一变,变成了官军。
这以后还有什么前途?
余子舟感到一阵可笑,既唏嘘,又自嘲,暗想自己从小苦读,却还是改变不了整个家族的命运。
这时,夏完淳走出堂屋,开始张贴那三条禁令。
而张松龄和张宝则是进入一个个房间,开始将“士卒”驱赶出来。
从这上面也能看出二者性格差异,张松龄多是呵斥,吆五喝六。而张宝则是心绪毫无起伏,只淡淡吩咐一句便去了下间屋子。
李昭凤伸了伸懒腰,看向院外慢吞吞,挪向正中的男丁,陷入沉思:就这散漫的风气,不禁让自己想起了刚入学时军训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