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狼吞虎咽,李昭凤最后将木桶斜起来,又用勺子敲了敲,最后盛出半碗菜汤,教裴七端了去。
这些人吃相实在谈不上美观,除余子舟外,皆是直接用手,或是将脸埋进碗里。
这样也好,最后还省得用水洗碗了,一个个比被狗舔过还干净。
李昭凤没着急把他们聚起来,而是先让他们各自找地方歇着,只要不出院子,爱去哪去哪。
随后叫来新社成员:夏完淳、张宝、张松龄,聚在中间的堂屋开会。
这其中,夏完淳被他任命为了书录官,也不用做什么,平时记录一下会议上讨论了什么,大家说了什么话就好。
距离与刘世昌约定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周了,实在没什么时间给他过多准备。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让让这些流民出身的士卒,初步拥有战斗力,也不需多的,起码能管得住嘴,拿得动刀。
张松龄喝了一口水,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说:“让我看,一会就给他们聚起来,日夜操练,七天时间怎么也够了。”
李昭凤道:“他们都是饿了好些天,恐怕力气恢复的没那么快。况且怎么操练,刀枪剑戟有谁会?”
张松龄自信的拍拍胸脯,那意思分明就是不在话下,不过李昭凤看都不看他一眼:就你那两下子,唬唬人就算了,让你自己来第二遍你都不一定是同一个动作。
“完淳以为,短时间内没必要要求他们做到太多,能做到听从军令就已经可以了。”夏完淳在旁开口道。
李昭凤点了点头:“端哥说的有理,这些人有的连左右都分不明白,就这几天也不能太为难了。”
说完,他又看向张宝,问道:“三弟有什么想法?”
张宝摇了摇头,一如既往的沉默,自从那日之后,他的话就越来越少,总觉得像压抑着心事一样。
李昭凤叹了口气,张松龄又看向他,道:“咱们没刀没剑,咋个弄,咋练不也得有武器吗?”
“武库根本就不让我进去,你爹也不给我开个后门。”李昭凤无奈敲了敲桌子,话锋一转:“不过也不需要武器,到时至少有一半人要跟着我伪装成流民混进夹山寨,流民带武器,岂不是很奇怪吗?”
夏完淳思索着,拿起笔来写写画画,突然说道:“关于怎么训练他们服从军令,我有个办法。”
“端哥且说。”
“首先,我们肯定要对不遵军令的人定下惩罚手段。然后我们可以刻意下达一些让人不愿去做的指令,然后挑一些人做一个不遵军令的典型。”
李昭凤微微皱眉,沉声道:“倒也是个办法……惩罚的手段倒是暂时不能定的太严厉,要避免殴打体罚,以他们现在的身体条件,很容易就弄出人命来。”
“但若是不严厉,就难以让人心怀恐惧,士卒对军法不恐惧,又怎么会遵守?”
“张公子,你不是说这几日去查了古书吗,你知不知道以往各朝都是什么军法?”李昭凤突然问向张松龄。
张松龄一喜,他还真准备了,你要是不问,还显不出来他准备完全。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对折了几次的纸,缓缓打开,开始念道:“自古最盛莫过汉唐,我就查了故唐《虎钤经》里面,对士卒的要求,大致是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条斩首……”
洋洋洒洒说了许多,单拎几条常见的出来,都能看出其中军法严肃:
呼名不应,召之不到,斩!扬声笑语,禁约不止,斩!将军聚谋,窃听其事,斩!哀声怨气者斩!妖言诡辩者斩!争先乱后者站!夺人军功者斩!对主将不肯低眉顺眼者斩!无故饮酒者斩……
李昭凤听的眼皮直跳,连忙打断,说道:“既然是军法,肯定要对上下皆有约束。你说的这些他们难做到,就连我们都难做到,我看不如缩减三条。”
“军法其一:杀害、欺辱无辜百姓者斩;其二:泄露重大军机者斩;其三:军中斗殴致死者斩。其余的罪行惩罚用笞、杖、徒三刑替代。”
这肯定不是尽善尽美,但上行下效,至少有这三条基本的自己等人都能遵守,至于详细的可以以后慢慢增改。
现在只要让士卒记住这三条最好记的就是了,总结起来就是:管住嘴、管住手、管住下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