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徳全本是东海群岛渔民,十几年前出海遇着风暴,一船十几人,皆丧命于东海巨浪。
惟有汪德全被浪打上岸边,一直谋求归乡,却总是临阵退缩。毕竟当初是他唆使街坊邻居一同雇得大船,往深远处捕大鱼。如今就他独活,若是回到岛上,该如何面对那些丧偶失子的乡亲父老。
天无绝人之路,沿海浪荡乞讨的汪德全,于一处岸边洞穴,见着一坐化仙师。
汪德全瞧着那一具白骨,胆战心惊,豁了命磕头。终是在那已然朽烂蒲团中,拾得一本晦涩难懂的秘籍。书页亦是遭到潮水侵蚀,破烂褪色。
可能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汪德全凭借那残缺不堪的典籍,炼就了一身精湛水法。无人指导又无洞府静修的环境下,花了不到十年时间破境筑基。
筑基那日,汪德全念起白骨师父传道恩泽,复而回到当初洞穴,安葬了恩师。刨土之际又发现洞中藏了三件灵器,仍旧摇曳生辉。
自那日起,汪德全依靠多变水法,以及那一攻一守一纳灵法器,于东海之畔也混得风生水起。直到三年前误入河山集,才见识了东青洲亦有如此多的修士,如此多的仙家宗门。
于此汪德全做过护卫,接过委托,生死之间挣扎徒劳,虽仍不得仙门之缘,却有幸结识了一群同为散修的兄弟朋友。
聚则为生,散则为死。一众散修倒是做了不少大事,自然手脚亦是开始变得不干不净。毕竟欲求长生,跑不过寿元若何?当然是迫不得已劫富济贫,谁让那些宗门弟子得天独厚,既有灵气浓郁之洞府,又如行走之灵石。
这日汪德全一众便发现河山集来了一群富家子弟,于集市广场闹事不说,损了不少钱财连眉头都未皱那么一下。
更可气的是他们招摇过市,天未亮就出了河山集,好似游山玩水,时不时还拿出各种灵器左右显摆。
至得人迹罕见处,带头大哥让身为新人的汪德全,先去试试他们深浅。
汪德全也二话不说,祭起灵器,手操巨浪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王吉其实早已发觉这群浪荡子,大致六人,自出了集市又聚来两人,一直从旁窥视。
之所以不做理睬,猜测兴许同为那赴约宗门弟子,毕竟又未露面。不至于一群筑基境界,稀烂修为,就敢仗着人多便肆意妄为。
本欲待得有人出面,打过招呼,通过气,也就算是相识一场。万万没想到无宗门靠山的野修,竟是如此肝胆过人。
汪德全本以为那巨浪会将四人撩翻,随之驱使灵器破其护体,再以水箭一一穿体而过。
此一套连招屡试不爽,他那晶环灵器好使是好使,就是驱灵缓慢,易遭躲闪。必须要将对方聚拢一处,那晶环蓦然变大,冲撞而过,未见何人护罩不被击得粉碎。就算对方还有灵器护身那又如何,一浪盖过一浪,水法就是这般源源不断。
巨浪之后便是玉环,王吉四人虽未被掀翻,却也是溅得一身湿漉。
蒋婉儿正施得火法,烘烤衣物。墨邱掐诀竖指,那一身水滴便自行脱离浑身,化作水球聚于指尖。
长孙如峰未如何理睬衣衫湿透,只是用手抹了一把脸,怒气冲冲唤得法宝,横平竖直,若隐若现。
王吉更是古怪,只是撩起袖子,上前两步。睁大了眼睛打量对方,正想如何开口,却见着眼前一只玉环自小变大,激射而来。
王吉抬手一掌,便将玉环悬停半空,随之五指如爪,牢牢擒住。
听见噗呲一声,那玉环便失了光泽,王吉顺手将玉环砸落地面,摔得粉碎。
再侧头望去,那汪德全已然失了气息,兴许伤口太快,仍是站立于此,竖着手指,一动不动。
王吉摇摇头,啧声对着身侧长孙说道:“你倒是心狠手辣。”
原来汪德全眉心一道细小剑孔,是仙剑法宝一掠而过,甚至对方连护体灵器都未来得及祭出。
长孙如峰撇了撇嘴角,“是人家兴风作浪,我这叫还以颜色。”
墨邱开口道:“林中还有数人,能活捉就活捉过来。”
大致是不放心王吉长孙二人,自行掐诀,林中七人纷纷被水牢托起,不一会儿就脸色涨得铁青。
其中一人幻作一条海鱼,甩着鱼尾便游出水牢,又变幻于一只猎鹰,展翅钻入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