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合心意才怪!
她逼着容妃和淑妃在这里说书,简直就是把昏君两个字,刻在了他的脑门上!
皇上的脸色,愈发黑得像锅底了。
他正要痛骂苏芩秋,忽然发现刚才夸他英明的那几个人,正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他的一通骂词,顿时被卡在了嗓子眼,出不来了。
这种时候,他再当着他们的面骂苏芩秋,岂不是自打自脸?
憋死他算了!皇上忍了又忍,还是改了口:“苏爱卿的茶楼好得很,朕脸色不好,是因为旧疾尚未治愈。”
苏芩秋忍着笑,取出了一个小木匣子:“药已经为皇上准备好了,用法用量也附在匣子里了。只要皇上按时服药,一个月内必然痊愈。”
这时候献药?所以他不但要忍着气夸她,还得谢她了?皇上觉得头疼得快要炸开,心口也在隐隐作痛,强忍了半晌才开口:“苏爱卿有心了。”
黄公公瞧着皇上脸色不对,赶紧接过匣子,准备护着他回宫。
正在这时候,崔涟涟穿着一身孝衣,挤过层层人群,噗通一声跪倒在皇上脚下,抹着眼泪哭开了——
“皇上,臣女的爹娘家人,死得好惨哪!留下臣女孤苦伶仃一个人,无依无靠!臣女如今都过二十了,亲事还没个着落,难道要出家当姑子去吗?”
皇上这会儿是气上加气,一声怒喝:“哪里来的疯女人,竟敢惊扰圣驾?你嫁不出去,与朕何干?!”
连黄公公都觉得皇上这话没过脑子,连忙压低了声音:“皇上,这么多百姓看着哪,您这话恐怕不妥。大熙的百姓都是您的子民,认真说起来,他们的婚丧嫁娶,也不能说与您毫无干系。”
皇上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他哪肯承认,只问道:“这女人是谁?”
黄公公正要回答,崔涟涟抢了先——
“皇上真是贵人多忘事,臣女曾随姨父武安侯参加过庆功宴,皇上对臣女就没一点印象吗?
臣女本是江南世家崔氏之女,理应风光嫁入高门大户,谁知臣女尚且年幼时,皇上认定徐笪将军叛国,将他株连九族,崔家因此被杀了个精光,只剩下了臣女一人。
如今事实证明,徐笪将军是被冤枉的,那臣女这些年遭的罪,臣女嫁不出去的苦楚,该由谁来补偿?!
徐家,崔家,还有徐笪将军的母族,部属,上上下下几千口人呐,他们因为皇上的一句话,就往枉死黄泉,皇上,您如今午夜梦回时,真的心安吗?您真的不会做噩梦吗?!
皇上,您不能一句误判,就敷衍了事了!您得对臣女负责!
您今天要是不给臣女一个交代,臣女就一头撞死在您面前!”
茶楼的客人们都沉默了。徐笪被误判叛国的事,他们都有所耳闻,无不同情,但又有谁敢非议皇上?
苏芩秋默默地握住了顾泽夕的手。崔涟涟哪里说得出这样一番话,这些词,是顾泽夕写的。
虽然他不是徐笪的儿子,但同为大熙武将,谁又不会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呢。
皇上惊怒交加,摇摇欲坠,扶着黄公公的胳膊,方才勉强站稳了。
他现在只想把崔涟涟拖出去砍死,嘴一张,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