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干涸的眼眶已然模糊不堪,纤长的睫毛氤氲着水汽。
“难道你不是因为希望我看透才这么说的吗?”
秦淮序逗弄似的挑挑眉,忽然间就笑了,眉眼间冷峻的曲线如同冰峰乍现一丝暖阳,有着别样的柔和,
“对旁人的一切举动反过来思考对方的动机,虽然时间久了会很累,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习惯的确有效。”
俞平耷拉下脸,颇感无奈地白了秦淮序一眼,突然有些希望他尽快离开了。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秦淮序可以静下思绪好好睡上一觉,作为旧识,俞平很清楚患上精神疾病的秦淮序每天过得有多么不易。
“大哥哥每天思考这些的动机又是什么呢?”俞平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秦淮序斜后,他的步子很小,却沉重得像是缀了千斤的铁链。
俞平只顾着谈话,没有看路,眼看就要被前路横卧着的尸体绊倒。
来不及回答这尖锐的问题,秦淮序连忙去扶住即将摔倒的俞平,却发现这孩子比想象中重得多,若不是云舒窈及时出手,两人恐怕要一起摔倒在地上。
“你究竟......”
赵梦珂观察俞平很久了,这是第一次抓住他不对劲的直接性证据,“你这孩子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蓄谋接近我们?”
“不,有问题的应该是这具尸体。”秦淮序打断了她的厉声质问,所有人的目光迅速转移到绊住两人的尸体上。
俞平诡异的质量让人生怵,这和他作为鬼的过往脱不了关系。
一具横在路边尸体可以将可怖的他绊倒,这就不是可以轻易忽视的了。
死者是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姿势随意地面朝上静躺着,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亦或狰狞的表情,仿佛仅仅是累了躺在一边睡觉。
她的脸很清秀,只可惜和前身一同布满了斑驳的淤青,宛如巨蟒的爬痕,脖颈处枯白的勒痕叫人触目惊心。
“这应该不是第一现场,她也并非死于普通的勒伤。”
秦淮序蹲下身体仔细查看着死者的伤痕,“如果她是一直背部朝下,有淤青的应该是背面而不是正脸。”
更何况,若是人死前被绳索用力勒,痕迹在死后初时会呈深红色,有血荫,久后会转为黑色。
死前的勒痕细而深,死后一般面积比较大,不是很深。
若是死后的尸体被勒紧,初时其痕无血荫,只有白痕,时间久后会转为褐色,就和这位中年妇女的情况一样。
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伪造勒痕的家伙应该尚未走远,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个人都曾对遗体进行过破坏。
掀开死者的大衣,半个玉佩由一根红绳穿着系在她身前。
玉佩雕刻精致,细细端详竟是神话中蛟龙的图案!
秦淮序不自觉地想到了双兽纹玉佩,伸手握住破碎的半面玉佩,试图将它取下,浑身却在刹那间涌起一种酥酥麻麻的痛觉,联络全身。
“嘶......啊!”
秦淮序吃痛地咬紧下唇,想要松手,手指却像是粘在了玉佩上,任他怎么挣扎也无法松动分毫,“老玩家中有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十七班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一人上前。
“秦,不要用蛮力逆着它的力道,放松!”
云舒窈目光沉稳带着几分娴熟,似乎对现在的场面已经见过无数次,“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都不用慌张,时间到了你自然就能回来。”
“什么叫‘自然能够回来’!如果我照你说的做,会去到哪里?”
秦淮序诧异地侧过头问着,轻轻闭上眼,有节奏地调整呼吸,迫使自己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
来不及听到云舒窈的回复,他就觉得一片眩晕。
众目睽睽之下,秦淮序就这么化作一片黑漆漆的颗粒物人间蒸发了,连同那半面玉佩,不留一丝存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