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
“更换一个车牌100元。”
“给。”
何旭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老年男子。
“还有往返的交通费,再给100元才够。”
何旭对老年男子有些不耐烦,但又不便发作,他对着方铁荣说:“铁荣,我钱不够,你给他100。”
2.辞职事件
何旭又接到一个客户的报修,他让方铁荣去检查,方铁荣给他的回复却是辞职。何旭只好另派一个技术员去检查。
火急火燎地回到办公室,何旭的屁股还没有挨上宽大的真皮座椅,前台接待员敲门:“何总,写字楼管理方又来催交租金了。”
“欠多长时间了?”
“三个月。”
屋漏偏逢连夜雨,何旭的心头升起一团不可名状的怒火,公司的资金越来越少,哪里有钱交租金?这个办公室是罗群的一个朋友,名叫费力,帮忙租下的,费力是一家房产中介公司的负责人。
何旭在盘算,既然费力是罗群的朋友,那也算是自己的朋友了。是自己的朋友就应当在危难的时候帮助自己。他拨通了费力的电话,语气诚恳地说:“费总,你给写字楼的管理方说说情,帮我们把租金缓一缓。”
“何总啊,写字楼如果是我家的,那没话说,什么时候交租金你定。”电话那头的费力回答。
“费总,你帮人就帮到底。”
“何总,不是我不帮,这个忙我是真帮不了。”
在何旭看来,租金如果不能缓交,那这个租房就是失败的。
派出去的技术员回来向何旭汇报,故障的性质都是同一个:车道配置文件错误。
车道配置文件是罗群负责的。何旭在心里暗自咒骂:这个罗群,租房的事搞砸了,现在又把系统搞砸了。他甚至觉得罗群躺在医院里也是假装的。罗群是司机,他听说罗群是腿部受伤,但是车辆的碰撞却不强烈,他想不明白什么样的车祸会导致司机的腿受到冲撞。第二天,他去医院探望罗群,其实探望是假,目的是探听罗群是不是真的出了车祸。
到了医院骨科,果然看见罗群的大腿上缠着绷带。何旭坐到病床边,假惺惺地说:“哎呀,罗群,你真是受苦了。”
“谢谢经理关心。我这伤不要紧。”
“不要紧的话,就回来上班吧。”
罗群呆坐着,不知道该怎么接何旭的这句话。
罗群不过是出于礼貌才这样说,没想到何旭当成真的了。其实罗群也清楚,何旭也不认为他的伤就是轻的,而是真的借他的这个礼貌的说法让他回去上班。如果说何旭来医院之前怀疑罗群是否真的受伤是有理由的,但现在这个理由完全不存在了,罗群是靠边停车,从驾驶室出来后被一辆失控的小汽车撞倒。
“说什么呢?他这是股骨骨折。需要静养。”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走近了说。
“这是我的主治大夫。”罗群介绍说。
“要不,我把你的电脑送来,你就在病床上办公?”何旭试探着问。
罗群的嘴唇紧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罗群的不高兴已经写在脸上,此刻的何旭却根本不在乎罗群的心情。何旭是公司的老板,看别人脸色说话从来不是他的作风。员工对何旭都是俯首帖耳、唯唯诺诺,但是,今天的罗群跟往常不同。
何旭在罗群的耳朵旁边念叨,也不管罗群是否听进去:“罗群啊,现在公司的销售量在大幅下滑,公司需要你,写字楼的管理方又在催缴租金,这两件事都跟你有关系。希望你能带病工作。”
何旭回到办公室,销售经理潘雪推门进来了。
“经理,我要辞职。”
潘雪一开始就把来意挑明。
何旭对潘雪的话毫无防备,问:“辞职?为什么?”
“公司的产品总出故障,我都没法跟客户解释。还有,你已经拖欠了三个月的销售提成……”
何旭直接打断了潘雪:“潘雪,我希望你能坚持坚持,公司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事情是,我只想辞职。”
何旭沉默了许久:“好吧,我不勉强。我这就通知人力资源部给你办手续。”
离去之前,潘雪故作神秘地对何旭说:“经理,你知道吗?自从咱们搬到这个写字楼,公司的业务就一落千丈。”
“这跟写字楼有什么关系?”
“经理,你可能不知道。咱们这一套办公室,前面三家公司都破产了,都不超过半年。”
“嗯?”
“你是经理,你知道这个办公楼的租金。”
潘雪的话刺痛了何旭,“前面三家公司都破产了”这句话一直在耳际回响。何旭脑子里蹦出一个词,风水。原来是风水不佳呀!他突然痛恨罗群和他的朋友费力,费力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实情?费力替自己租房,是将半个月的租金作为中介费,一个月的租金是40万,交给费力的中介费是20万,他越想越不明白,难道罗群和费力之间有勾结,罗群拿了好处?
何旭的手机响了,电话是罗群打来的,罗群只说了六个字:“经理,我要辞职。”
何旭的脑袋像是要炸裂一般,他现在坚信罗群收了费力的好处。对罗群的辞职,他连假惺惺的挽留都不做。何旭此刻已经做好了打算,要退租,但费力拿走的20万中介费必须要有个说法。
“费总,办公楼我要退了。”
“哦,那是你们之间的事。”
“不是,费总,你那个中介费也得退吧?”
“咱们的合同不是这样约定的。”
“费总啊,咱们这不是朋友吗?”
“你要这样说,咱们就做不了朋友。”
费力等于拒绝了何旭。
何旭咨询了一个律师,律师给出的答案居然跟费力一致:中介的工作已经完成,中介费无法退还。
何旭已经没有可以撒气的员工。但是气还是要发泄的,这一次,办公室成了他的出气筒。
如果要形容此刻他的办公室是个什么样子,除了“罪案现场”这四个字,再也找不出更恰当的比喻。
办公室的地板堆满了文件,何旭胡乱地翻看他的公司和费力的中介公司签订的所有合同,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些漏洞从费力那儿要点儿钱。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份《技术服务合同》上许久,蓦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