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手心哈了两口热气,时不时要回头探身往旧楼张望,等到二楼房间的灯尽数熄灭,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从洋楼里低头走出来,她才好懂事的悄悄咪咪走进门去。
四周已归为寂静。
不远处的坡顶,黑车将车窗降到底,江浸夜在后视镜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等到女人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那扇门中间。
他才抬头,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吩咐司机在前面路口调头。
……
林惊雾在床边坐了很久。
她需要时间,来抹平这惊心动魄的夜晚带来的惊诧。
本来预计今晚会跟江先生一起去吃双人晚餐,却突然被带进宴会,此后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妈妈交代要做的事一件还没有没做。
她幽幽叹息一声,洗掉脸上油油腻腻的妆容,露出一张清纯潋滟的脸,知道想再见面势必更难,又不肯半途而废。
也不是全然没收获的。
林惊雾从包包里拿出今天收到的那张名片,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着他的私人电话。
既然要把他当做目标,那就要事事上心,将他当做要紧大事来看待。
她思索片刻,屏气凝神,摆出上学时绩优生的专注认真态度,一遍遍小声默读,直至能将那串号码牢牢记在心中。
思索片刻。
拿出今天借用的电话机,摁下号码,给他拨打电话。
这次接通比之前快,却依旧无声。
林惊雾开口,怕闹乌龙,嗓音先在这夜晚吟吟绕绕试探:“请问是江先生吗?”
他说:“什么事?”
喜悦感遍布眼角眉梢。
林惊雾弯了弯唇,化作咬中猎物的小狐狸,眼睛亮的惊人:“就是想起,今晚好像不能算作我请你吃饭,所以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再有空?”
江浸夜坐在黑车里,窗外影影绰绰闪烁灯牌,他垂眼,知道这是条陷进,没急着往里跳。只说:“你的感谢只值一顿饭。”
她猜不透他的想法,只感觉氛围轻松了一些,便说:“或者好几顿,只要你有空,我都请你吃饭。”
江浸夜侧目,视野里出现一根轻飘飘的光泽丝线,落在他的袖口上,与上面的黑扣紧紧相连抵死缠绕。
他扯出来。
是一根柔顺光滑的长发。
还是抵不过痴痴细小的茉莉香,车窗一开,香味便一丝一缕被消磨殆尽,散去三百里,不见踪迹。
好久,他合拢掌心,淡淡出声:
“等有空闲,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