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小白楼立在斜坡道路两边,芭蕉棕榈通通不允许种,就只能在二楼阳台放几盆蔷薇,勉强做一点颜色调配。
林惊雾同红蔷薇站在一起,却无心与花争艳,她握着漆黑电话机,将自己的身份表明。
分辨出对方与江浸夜的声音略有不同,后才补充一句:“我想找江先生,请问这是不是江先生的号码?”
助理犹豫片刻,说了一句:“稍等。”
然后压住电话机末端转身,看向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江浸夜,声音发愁:“江生,有位名叫林惊雾的小姐揾您。”
高级黑车轮轴发出轻擦声,男人睁开幽幽戾戾一双眼,懒懒望向电话机,平静地“嗯”了一声:“问她要做什么。”
助理重新松开手,照着吩咐做事:“林小姐,你找江生什么事情?”
林惊雾伸将手背到身后握紧打气,温声细语道:“昨夜江先生收留我一晚,今天我已经找到住的地方,想将手中的房卡还给他,不知道送到哪里方便一点?”
江浸夜垂眸闭眼。
助理便知应该怎么答复:“林小姐,将房卡保管,或者干脆当垃圾扔都行,全凭你心意处理。”
“……”这怎么能行?
林惊雾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可以自己送过去,只要给我个地址就好。”
“没所谓。”助理说:“反正那间屋平时也无人去住,林小姐不必费心费神跑这一趟。”
林惊雾犹豫,不肯放弃大好机会:“那……能不能麻烦你再问问江先生,他今天晚上有没有空?”
此话一出。
她的声音轻而又轻,透过电话机几番辗转过来,真实意图已经显现,总之绝对不可能是送还房卡那么简单。
车厢内一刻沉默。
江浸夜突然间发笑,右手伸出两指,敲击在扶手上面,咚咚咚,如心跳一般沉稳有力,伸长手捞过电话机,却未发言,似乎想要在杂音中分辨出她慌张又浅薄的呼吸。
电话对面无声。
林惊雾有欲言又止的艰难:“是这样的,昨夜我被酒鬼骚扰,是江先生救我一命,又好心收留我过夜,我却没时间多说一声谢谢。”
那头好像有人哼笑一声。
林惊雾咬了咬樱桃般红润的薄唇,声音诚恳而庄重,企图用真心打动对方:“我家人听说昨晚的事情,叫我一定要找机会表达谢意,不能让江先生白白救我,所以我想请江先生吃个饭,您帮我转达一声就好,非常感谢。”
助理无奈,眼看江生拿着电话机逗小猫玩一般,趣味正浓,只好装死,闭口不言。
林惊雾也胆战心惊等了好久,见对方迟迟不回应,还以为是计划失败或者通话失常,试探着“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声低哑又沉稳的声音,与之前那位区别好大:
“林小姐,听说你揾我?”
那一刻,林惊雾本能的惊慌,反应过来此时是谁在出声讲话后,脑袋里好像同时飞进千万只蜜蜂般嗡嗡作响
他是刚刚来,还是一直没出声?
听不懂港语,令她心中更加紧张,过了好半天,才问一句:“江先生,是你吗?”
“是。”江浸夜闭眼揉了揉眉骨,良久,才为她换掉平日最熟悉的语言:“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