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颜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呲。
陈却抠开一罐啤酒,隔壁的动静却一点儿没打折扣的钻进他的耳朵。
他并非是什么变态,只不过在大家都安静下来的夜晚,不管什么样的声音都显得清晰可闻。
他听到轻轻关上门的声音,听到叹息声,从房间的一端移动到另一端。
他几乎可以听到棉袜踩在木地板上的沙沙声——这是他这几日早上总能听见的。
于是大概能猜到,应许颜关上门,放下了包。
可能扯开束缚着发丝的头绳,揉了揉,低垂着眼眉朝阳台走去。
哗啦啦——
阳台的玻璃门被拉开。
又关上。
接着是塑料袋揉搓的声音。
陈却有些好奇,他拉开窗帘越出房间,朝那边看去。
“……”
“……”
和蜷缩着双腿坐在阳台摇椅上的应许颜双目相对。
她那头长发披散在肩上,有些调皮地钻进她米白色的针织衫里,有些则被晚风拂动,一下又一下轻轻搔动着她光滑的下巴。
和她下巴上粘着的芝麻粒。
……芝麻粒?
陈却的目光落在了应许颜手上。
那是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裹着一只葱油烧饼。
从烧饼的形状来看,这肯定不是什么绵香、或酥脆、或热气腾腾的新出炉的烧饼。
而是一只已经疲软的,口感如同它名称一样的鞋底烧饼。
应许颜艰难的撕扯着这只烧饼,就着一只粉色的保温水杯里的水。
多亏这只水杯,他的房子里才没多出一个被烧饼噎死的怨灵。
“……这是在干什么?”陈却干巴巴的问道。
“我在——”
应许颜抻了一下脖子,艰难的把韧性十足的烧饼顺下去:“吃饭!哈……”
“就吃这个?”
“这个已经很好了。”
她打开烧饼,露出里面少的可怜的零星肉沫和葱叶:“有肉又有菜,还有碳水,完美搭配。”
“……”
陈却没说话。
应许颜在摇椅上盘着腿,在他的注视下逐渐不自在。
她努力直起腰:“我没有在……扮可怜。”
虽然和陈却的初次正式见面实在很狼狈,但……她并不想让“鸡贼”“过分”的形象在陈却心中定型。
陈却眯着眼睛,他只是在想——嗬?!应许颜有这么瘦吗?
公寓楼房子的精装修都是开发商送的,所以那个房间有的摇椅,陈却的房间也有。
只是他房间的摇椅早在几个月前就被上门的丁栋一屁股给坐塌了。
丁栋辩解了很久,陈却才终于相信是开发商送的家具太劣质,而不是丁栋的体重太大。
而现在……
应许颜不仅将全部体重压在上面,还能跟随着撕扯的动作轻松摇晃。
这个椅子……很。结。实。
陈却沉默的举起手机,“咔吧”,闪光灯一闪而过。
应许颜连忙检查自己的着装,确认没有问题后,睁大眼睛:“做什么!”
“讨债……”
他那椅子没让丁栋赔钱!
陈却低下头,打开微信,准备把照片发给丁栋时,手指顿了顿。
闪光灯下,应许颜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像蜡笔小新。
蜡笔小新。
陈却喜欢蜡笔小新。
于是他收起手机,冲她打了个响指:“好吃吗?”
应许颜张张嘴,很难违心的说出“好吃”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