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17)班于欣彤
《燃.梦》校刊的编辑部以及文学社的成员拒绝在不明原委的情况下刊登我们的这些文字,因此我只能大胆尝试将所有我们可能经历的景象描绘出来,当然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我这些光怪陆离,抽象而怪异的故事,因此我将我的名字和班级都留在这里,要是有持怀疑态度的同学,我愿意领你重现我的全部经历。
与洛夫克拉夫特《疯狂山脉》所描述的亿万年前的无定形生命和南极地下可怖的古老者一样,我必须警告全体同学,甚至整个国家和社会,未知的恐惧依然在我们的身后徘徊。这和你们闺蜜所津津乐道的恐怖犯罪故事不同,那是来自星辰和深渊的无可名状的存在,是一个充满恶意,丑恶而畸形的无法理解的生命,就如同远古邪教中的仆从。好了,废话不多说,但你们也应该知道,如果西历2021年9月16日我经历的不是一场梦境,那么我们面对的是怎样的未知,黑暗和恐惧。
我只是一个普通学生,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只有一些离谱的同学,被我的好友和自己过于丰富的想象而折磨的昏天黑地,却跑来向一无所知的我求助。我不知道那歪斜、扭曲和勾连的文字折射出来他怎样痛苦的内心世界。而运动会那几天。我同学的欢呼声足以将一台声控机器损坏。不牢固的胶带粘贴着向一边颓废倒下的条幅,如同折断的长矛或倒下的军旗。破损的班牌被胶布密集的捆绑,狂热的运动员敲击着老旧的大鼓,巨大的震动足以令人目眩。破败的营地中堆积着被浪费的物资,被撕碎的纸袋或换掉的衣服。我坐在第一排,身旁坐着我的好友。在我现在看来,这种场面的疯狂或者衰败远大于热闹和欢乐。
不久后,我也穿上了项目所需的衣服,湛蓝的背心让我想到了普鲁士的军旗,生活委员在高唱着无产阶级的战歌,那几句几百年前公社的呐喊却格外的刺耳和嘹亮。我似乎感到有人在高呼我的名字,以及一些断断续续的话语。这不是同学们为我加油,这个声音是如此的渺远和宏大,它震撼着我的心灵,仿佛就是从宇宙的边界传来,它和我的心跳,甚至血液的流动。都能产生某些可怕的协调同步。不过,我只是认为那是过度紧张的产物。
我没有摘下我系在头发上的皮套,不瞒大家所说,我也曾研习过一定的秩序晶体分析定位技术。这个皮套中就有一定的秩序晶体成分,因此它在某些角度的光照下泛着绿光,而且弹性不是很好。如果迫不得已,我可以使用一个分析法术来改变物体的运动速率。但是在移动时,还在这种四百米冲刺时精心计算一个能和周围空间产生正确几何关系的点,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而比赛倒是没有什么悬念,我们班那可笑的生活委员大喊着“献出心脏”,还是给我不少压力,沾满汗水的双手微微颤抖,发令枪白磷弹的刺耳爆炸声依然熟悉,一股力量将我引向里侧的跑道,我觉得我的左半身不听使唤,心跳猛然加速。可眼前浮现的事物却逐渐失真。我觉得我不是在跑步,而是在底格里斯河畔与难以言表的敌手战斗。我的身体还是向坑坑洼洼破旧不堪的最里侧跑道倾斜。我集中精力猛地把像灌了铅似的左腿抬向正确的方向,差点儿让我两腿相撞而狠狠倒在地上。也许我用力过猛,巨大的惯性似乎能让我像跳华尔兹似的逆时针绕一个圈,我踉踉跄跄地把手中的棍棒扔给下一个人,无力地退出了操场。
在这一连串冲击与震荡后,我疲惫地走回了营地,似乎有人在为我鼓掌,可我脑海里却总想着苏美尔神话中的神祇。我和我以我的性命担保,我从未对这方面有过兴趣。可我在那个时候,却对两河文明的古老历史表现出了一种巨大的专业和集体丰富的知识储备。而那种可怖的感觉我至今还记得,这可完全不幸福。
我回到座位上。我的零食以最难理解的方式在最难以理解的地方被打开,我随手拿出一块饼干,接着就是巨大的精神冲击。那可怜的饼干被蚂蚁完全侵蚀,被有规律的邪恶凹槽和洞穴贯穿。几只蚂蚁自如的在上面穿行。那孔洞的布局呈现出一种恶意,不禁令人想到苏美尔和巴比伦的楔形文字。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读懂了他们,但我不敢承认。我仿佛看到众神在向我致意,向我发出召唤,他们,不,祂们来自极北的严寒之地,来自荒谬的第九颗行星,来自尼比鲁。我不知道要做什么,崩溃地将袋子和手里的饼干扔在地上。但一瞬间我就清醒过来,都是我太紧张,把苏打饼干正常的孔洞看成了远古文字。把某种调味料看成了蚂蚁一样的昆虫,我安慰自己一会儿会好起来,不要像我们的生活委员那样想太多。
我努力沉浸在快乐中,努力的和我的挚友谈笑风生,但我的思绪常被打断,我差点在同学面前高声唱出唱出对古神的赞歌。接着我如机械般吃着毫无味道的午饭,但还好没有什么幻觉。接着我便拉着我的挚友李竹萱同学强行在操场上走了几圈。高二和高三的人们正嘶声力竭地推销着他们的社团,所使用的花言巧语十分令人佩服。罗德岛制药的干员们分发着龙门币,而这炽热的太阳照旧烘烤着无聊的大地。
我觉得我们“遗尘漫步”的地方,就是跑步时我强行转弯的地方。不过那就是个巧合罢了。我挽着她的胳膊,但是还在低头看向大地。破旧的跑道如同如农田缺水一样干裂,落叶和碎石散落一地。裂开了胶皮形状引起了我头脑中过于丰富的联想。一声高昂的“朋友,朋友!”却突然打断了纷繁的思绪。我抬头一看,才发现那是我们的生活委员。走了这么长时间,我居然都没发现他。可他现在的形象完全呈现出一种恐怖。白衬衫被鲜血打湿,手腕内侧刻着殷红的划痕,头发散乱,目光却十分狂热,手里拿着还滴着血的裁纸刀,如同杀人犯、屠夫或者精神病。我显然是被他吓了一跳,我的心脏差点跳出来,我并不知道这个可怜人又发生了怎样惨痛的变故,才会做出这种自残甚至自杀的疯狂行为。我想问,却不敢问,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找我,而是下一秒我都感觉他会把那把依然流淌着鲜血的刀刃插进我挚友的心脏,来了解这些痛苦而没有结果的羁绊。
但是并没有,他还是用像原来一样热情激动,甚至略带着一点笑容的表情和声音叫喊着,“朋友,可否帮我看一眼这个洞有多深吗?”我转头一看。那个洞穴,只是橡胶裂开了一个口子。是一个三边的比例,能引起我过多联想的破洞,里面暗淡无光,却有某种吸引力蕴藏在其中。就像那北欧神话中尘世巨蟒的嘴巴。它的边角让我联想到了苏美尔神话中生命之树的符号。他这么一提。我甚至有进去看一看的冲动。但我还是保持理智,上里扔了一块石头。回声在十分之一秒内即可传回,如果用那枯燥的自由落体运动公式推导一番,大概也不会给出太大的结果。
“那就差不多了,我打算下去看看。”他说着就收回裁纸刀的刀片,系好鞋带,犹犹豫豫地看了李竹萱一眼。便伏下身子坐在洞口,准备跳下去。“谢谢。”
“不。我们跟你一起去。”我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话。那个时候简直都不敢相信是我自己的声带的振动。我大约的确有下去的冲动,但那也是毫无道理的冲动和好奇。我作为一个遵从理性的物化生选手,不可能有这种行为。但现在,这种话一旦说了,也就没有挽回的局面。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还会和你一起,姐妹。”她一如既往的说了这几句话。
以下由高一17班的生活委员,暂不透露姓名,来记述。我以我的生命起誓,以上所有的事情以及后来我的描述全部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