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试用神弓弩(2 / 2)天下长治久安首页

郑吉将密信扔给柳全,冷笑道:“现在他已经是南晋皇帝了。”

柳全细细读完,脸上震惊的神情转瞬即逝,然后琢磨道:“渭州虽昌盛,但昔时北人南迁,有兴利,亦多弊焉。”

“说来听听。”

柳全一一列举道:“其一,人众繁杂,奸宄滋生,窃盗频发,治安不宁;其二,户籍难理,赋税杂乱,官府劳形,政令不畅;其三,地界不明,权属纷争,耕种无序,民生困顿;其四,北俗南风,相异难合,信奉有别,习俗冲突。此皆南都之弊,古来有之。”

郑吉将柳全的话听进了心里,脸色好转。而柳全继续道:“渭州与云州相邻,王爷您可别忘了,齐王和永王就在云州。临安王称帝,最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宫里的那位,还有齐、永二王。”

“你说的有道理。”郑吉暴怒的情绪被抚平,“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是一定要先拿下临川。”

柳全上前指着地图之上的庆泽县,道:“庆泽县邻近清阳县,而清阳县以北,便是临川郡。王爷可一步步蚕食。”

郑吉与柳全双目对视,二人眼中闪过同样的精光。郑吉嘴角一勾,“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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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刚下过一场大雨,路上泥泞不堪,马蹄溅起几丈高的泥水。

出了山寨,陈治看到元长安的双腿上,各自别着一把短刀,目测全长十三寸。一想到给赵老三和张老五送神弓弩的时候,元长安特意绕道沈让处,拿了他的蝴蝶双刀,想必是已经有了出寨的打算。

“陈怀久,怎么骑那么慢?”元长安驾马放慢了速度,后面的陈治才与她平齐。

陈治握紧了缰绳,说道:“你去白崇山,干嘛要带着我?”

“我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道你真的答应一块来了。”元长安说道。

陈治笑着说道:“长安亲自邀请,怀久必当亲往。”

“那就快些。要不然天晚之前,我们赶不到白崇山。”元长安说完,夹紧马腹,疾驰而过,只听见余音:“快点跟上!”

位于前列的沈让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陈治和元长安,然后问崔涯道:“长安和陈治怎么跟过来了?”

崔涯也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二人,轻笑一声回道:“你是没见长安因为大当家不让她去,摆着一张臭脸。我敢肯定,她肯定不愿意待在寨子里。那还不如让他们跟着我们,至少我们还能看着她,要是让她一个人背着我们偷溜下山,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也不知道。”

沈让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可陈治也跟过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生死有命,那就看他的造化了。”崔涯从来就不是什么老好人,毕竟在山寨待了十五年,经历的人世故,太多太多了。

而处在中间位置的张老五却道:“那小子怎么跟过来了?”他因为二当家周老二的缘故,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甚是偏见。

赵老三宽慰道:“跟过来就跟过来了,只要不坏了我们的事情,就不必太过在意。”

“最好是这样,如果他坏了我们的大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赵老三微抬下巴指向元长安,说道:“我看长安这丫头,对他可是在意的很。”

张老五不屑道:“哪又如何,只要那小子做了对不起山寨的事情,就是大当家也护不住他。”

耗子是个圆滑人,打着圆场:“有你和老三在,他一个毛头小子还能翻天坏事不成?我们还是快些赶到白崇山,我看这天阴沉沉的,怕是又要下雨了。”

赵老三看着身后有说有笑的元长安和陈治二人,微微皱眉,似乎他们二人之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们一行七人是下午出发,趁着夜幕降临之际,悄悄进了白崇山山脚下的一座破庙之中。他们刚进庙没一会儿,外面狂风大作,片刻之后就是骤雨落地的声音。耗子关上那扇有些破损的庙门,将庙外的雨声隔绝在外。

“破庙脏乱,你忍耐一番。”元长安将手中的饼分给陈治一半。

“无事,我乞讨的那几个月,可是睡了很久的大街。现在,有的住就不错了。”陈治咬了一口干饼,有嚼劲,十分耐嚼,“此番白崇山之行,当真是为了替天行道?”

“大当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惦记着上番轻骑兵。但他又不敢拿寨中的父老乡亲的命冒险,就用这么个借口来说服自己。”

“那你们打算怎么拿下上番轻骑兵?”

元长安席地而坐,坐姿大咧:“先摸清楚这白崇山上,上番轻骑兵的底细,看看他们住在哪里,有多少人。剩下的,就看大当家他们抉择。先不说这些了,你的眼睛还能看见东西吗?”

“天色还不是很暗,三丈之内,我还是能看清楚的。而且,我对环境特别敏感,即使看不到,凭感觉也是能行动自如的。”

“那就好,没想到你还挺厉害。”

“不值一提。”

陈治刚想与元长安等人一样,席地而坐,就见元长安伸手拿过来不远处的一块木板,然后用衣裳的下摆擦拭干净,放到自己的旁边:“坐吧。”

不止陈治一个人觉得元长安的举动关照的过于细心,沈让看到之后,开口问道:“我说长安,你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

崔涯用手肘顶了一下沈让的胸口,轻声道:“你还看不出来?这长安怕是对陈治有了心思,毕竟这陈治长得是真好看。”

沈让恍然大悟,低声回道:“没想到长安还是个看脸的。”

而元长安咬了一口干饼,“你什么时候送我一块好玉,我也对你细心。”

这时,大家才发现元长安脖子上有一根红绳,想来是戴着什么东西。经她这么一说,那必是一块玉坠子。耗子一听到好玉,那双细长似狐眸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他走到元长安身边,笑嘻嘻地说道:“长安,你耗子叔叔最是识货,让我看看是什么好玉?”

元长安往陈治的方向挪了挪屁股,离耗子远了一些,“耗子叔,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只怕我前脚让你替我识玉,后脚就弄一个假的出来给我替换掉。”

耗子尴尬地笑了笑,嘴里嘟囔着:“我就随便看看,看你这丫头说的。”然后坐回了原位。

突然,破庙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缓慢靠近。沈让和赵老三立马用土将火堆扑灭,然后所有人都隐于暗处,手持武器,静观其变。

陈治与元长安二人躲藏在一处狭小的空隙之中,还好元长安身材娇小,二人堪堪藏住了身子。但他们二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元长安背对着陈治,没有发现他涨红的脸。

破庙的烂门被一阵风吹开,外面的骤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一群身穿粗布麻衣的持刀人,蹑手蹑脚地进了破庙里。

“刚刚还看到这里有火光,怎么又没了?孙护军,会不会让他们跑了?”

“闭嘴,这破庙的所有窗户都是封死的,除了大门,他们无路可去。我们从大门摸进来,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他们肯定还在这个庙里面。给我搜,一定要把他们找出来。”

“是。”

元长安知道这次他们是跑不了了,她转过头对着陈治招了招手,陈治附耳过去。元长安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陈治觉得十分可行,但还是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一切都要小心。”

那群人用火折子点燃破庙木柱子上的火把,在庙里面来回摸索,眼看就要找到躲在一起的沈让、崔涯、耗子、赵老三和张老五,他们也已经握紧兵器,随时冲出去拼杀。

“你们是在找我吗?”

突然破庙的门口处站着一个女孩,双臂环胸,神情嚣张。其中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被手下称为孙护军。他用刀指着元长安,面目凶恶:“你是谁?怎么就你一个人?”

元长安靠在门框处,一只脚踩在门槛之上,“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还有,我不是一个人,难道我身边还站着鬼吗?”

孙护军显然不相信,“小姑娘,别耍什么花招。快说,你的同伙在哪里?”

沈让见元长安现身人前,若不是崔涯阻拦,他怕是也暴露了。沈让看向崔涯的眼神,满是不解。而崔涯只是对他摇摇头,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同伙?”元长安冷笑一声,“我蝴蝶刀行走江湖,独来独往,还真不知道同伙是什么东西。”

孙护军看着面前半大的小姑娘,一点都不信任,“你说你是蝴蝶刀?我看你还没我的刀高,还自称蝴蝶刀。”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蝴蝶刀夜云,信不信由你。”元长安说谎脸不红心不跳,骄傲自满的神态,让躲在暗处的众人都快要相信了她的话。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孙护军见她神色坦荡,也是半信半疑,毕竟谁也没有见过蝴蝶刀夜云的真实面目。他抬手一挥:“统领有令,凡入白崇山,都不能留活口。杀了她!”

众人得令,提刀砍向元长安。元长安拔出双腿外侧的蝴蝶双刀,挡住来自上方的砍刀,然后一个下腰滑铲至几人身后。手起刀落,砍杀离她最近的两个持刀人。

元长安转身面朝孙护军,孙护军看着神情不变的元长安,心中惊惧,但仍旧壮起胆子大喝一声:“兄弟们,给老子杀了她!”

元长安一边向庙外闪避着,一边挥舞双刀与众人对打。她身形灵动,速度极快,只片刻间就斩杀了好几人。

退至庙外,元长安一个旋身飞踢,踢中最前面一人小腹,将其踢翻在地。接着她双手持刀,向后劈斩,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响声,所有刀身尽数断裂。

元长安收好双刀,转过身来望着孙护军,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讥笑,“你们也不过如此嘛,还敢叫嚣着要杀我。这些断刀,就是我给你们的教训。”

孙护军看着被打得狼狈不堪的众人,又看看毫发无损站在原地的元长安,心里的恐慌不断扩散。

元长安将目光移到三哥身上,孙护军只觉浑身发冷,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颤抖着道:“你,你真是蝴蝶刀夜云?”

“是与不是,我想已经不重要了吧?”元长安转过身,背对着孙护军。

在她抬腿就走的时候,身后突然飞射过来一根针。元长安回身防备之际,却是慢了一步,被针扎中了左肩膀。她感觉到一阵眩晕,倒在了地上。

一直埋伏在破庙屋顶处的红衣男子,跳下屋顶,站在孙护军身边。

“冯护军,多亏了你。”孙护军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红衣男子冯护军,面容清俊,却傲气十足,“此人武功高强,想必定是蝴蝶刀夜云。我们把她带上山,交给我干娘定夺。”

孙护军也同意他的说法:“若能为我们所用,也是一大助力。”

在没人发现的地方,元长安的眼睛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