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嘉跟随不摆道人来到山崖边，从这里刚好可以望见弥勒大像的佛头，只见他低眉垂目，似笑非笑，仿佛在坐看云起云落，庇佑百像众生。

聂清嘉不解地问：“不去厨房了吗。”不摆笑道：“聂施主真是个趣人。厨房当然是要去的，不过还得请施主陪老衲在此稍等一会儿。”

于是聂清嘉也来到他身旁，二人共同望着佛头上簇生的肉髻。

“施主是同卫祁予一起来的？”

“对。”

“敢问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老衲常年待在山中，对江湖上的消息一向不灵通，竟不知道四通镖局与品剑山庄何时有交情了？”

“他为了帮我们护镖，才被红泥所伤。你们真的不能救他一命吗？”

不摆吓得直道，“阿弥陀佛，佛家有好生之德，当着大祖师的面，聂施主可不能这样冤枉老衲。卫祁予能不能得救，关键不在我们乐山派，而在他自己。”

聂清嘉似懂非懂，正想继续细问，罗兮兮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后，面上毫无喜色，显然与卫祁予的交谈并不如愿。

“回来了？”不摆背过身去，故意不看她。

“嗯。”罗兮兮的声音闷闷的，一改她往日的神采。

“谈完了？”

“谈完了。”

“现在你知道为师想劝你什么了？”

罗兮兮默了默，下意识往旁边瞄了聂清嘉一眼，回道，“徒儿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不摆忍不住转身，“而且关键是，这瓜他也扭不下来啊，对不对？”他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罗兮兮的肩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些事你费尽心机、不择手段，终归也是得不来的，不如早早放手，何苦受执念煎熬。”

“师父……”罗兮兮眼中有泪涌出，忽地跪下来，“徒儿知错了!您要打要罚，徒儿都认！可小卫是无辜的，是我把乐施天传给他，只要您放他一条生路，徒儿甘愿以死来正门规！”说着她从怀中摸出一根长针，说着便要往自己的心口扎去。

聂清嘉脸色微变，不摆禅师已经率先出手。只见他虚空打出一掌，浑厚的掌风冲击在罗兮兮手上，直打得银针落地，“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养了你们十几年，你们真以为我舍得用你们的性命去殉祭那什么狗屁门规！”

“师父！”罗兮兮眼中一喜，随后呜咽一声，又是感动又是悲伤地大哭起来。

“但你确实破了门规，为师也不得不罚。就罚你到祖师洞里闭门思过，不得为师命令不准出来。如何？”不摆又清了清嗓子道。

“好，好，谢谢师父，徒儿这就受罚去！”罗兮兮逐渐破涕为笑，拉起衣摆，小跑离去。方穹从禅房那边过来与她迎面碰上，不禁怪道，“小师妹，你到哪去？”罗兮兮却开心地回：“到祖师洞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