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言征的父母去世，他拉扯他弟弟长大，他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嘴上怪这个弟弟不争气，心里看着他断了心心念念的科考也是心疼不已。

他想知道他弟弟短短两个月不见，哪里来的这些银子，怕他又做了什么傻事。出了广望楼，直接奔着他的弟弟的家赶去。

隋言征推开屋门，看见屋内堆积成山数不清的书，却没有看见他弟弟隋言正的身影。

走进去只见一人坐在屋中，正悠哉的喝茶，看见隋言征进来，伸手请隋言征过来喝茶。

“孔大人，你为何在这里，愚弟何在。”

那人正是东山大儒的领头羊，礼部尚书孔繁斯。

“您弟弟被我请去府上喝茶，我在这等您，有要事商议。”

隋言征上前把桌上的茶具茶杯掀翻在地，怒道：“别以为我猜不出你们两个干过什么勾当，春闱那几个考生写的文章是你找隋言正写的吧，你告诉他，我教的他，他的文章我一眼就能看出，只不过我还以为是凑巧，到今日看到你我就都明白了。泄露春闱考题，瞒天欺君。你们以为他是我弟弟，我就能饶了你们，你们太小看我隋言征了。”

“隋大人，你的名号我是明白的，亲娘亲爹犯了法，照参不误，我本来是不敢让您知道的，可您的弟弟拿着我给的银子，给您买了那么多铺面，宅子，这事我知道是瞒不住您的法眼了，我就冒险来跟您商议此事了。”

“你把他杀了吗。”

“没有没有，你弟弟这样的人才，我怎么舍得，不过前提您得配合我装视而不见。但绝不会让您白忙活，五千两，若您同意，明日您府上的破烂花瓶，就会被我以古董白瓷的名义买下。”

隋言征嗤笑一声道：“看来我隋言征做的还是不够，还有你这种人，敢来试探着贿赂我。”

“隋大人啊，您做的足够了，刚正不阿，一身清廉，可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我想花钱省下些麻烦事，你不会真以为您到陛下面前参我一本就真的有用吧，我背后是所有东山大儒。文学上的皇帝，天下学子之楷模，陛下还不敢擅动我。

孔繁斯拿出怀中的银票，递到隋言征眼前又说道：“陛下是明断是非的贤君，最明白当下如何处理此事，隋大人您说那。”

隋言征冷冷说道：“陛下，会将此事暂时搁置，当无事发生，后将本次科考所有中榜学子要么暗中刺杀，要么派到偏远边疆，一生不得重用，但是等陛下羽翼丰满有能力处理你们这些腐儒，你们会死无全尸。”

“是啊，可到时候，陛下师出无名，是他亲手害了这些人的未来，他无脸替他们平反。我早就拿着银子逍遥天下啦，而您的爱徒崔忠源，和没有买我考题的学子，这十年苦读，甚至未来一生，都要成了笑话了。”

隋言征不语，孔繁斯见其略有触动，接着道：“这些学子啊，苦读一生，熬过乡试，赴京参加春闱，春闱过后还有殿试，成天子门生，可是那，就算状元及第能封几品官啊。从六品！芝麻绿豆大小，你知道余家侯爵封的荫官有几品吗？正五品！身无功名，闲散半生，靠着祖宗基业，封了正五品。生而为人，有人就是不通读书这一窍，我只是给他们一个较为公平的机会。”

隋言征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回道：“人人做皇帝，天下大乱，人人做百姓，万事不兴。生在何处，天定，但子孙能否生得比你好，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不想凭借自己就想博得功名，花银子买官，挤掉那些本该在榜上名字。是否对得起良心，怎么不见孔大人给那些寒门一份考题。别把自己说的太清高，这就是你们利益熏心的交易。科考是寒门能摆脱命运，最后一片净土，你们敢把脏手碰到这里一毫，我隋言征跟你们不死不休。”

孔繁斯冷笑两声，回道：“那隋大人就试试吧，但最好你的矛头只对准我一人，若是不小心碰到了我身后的，你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谁也帮不了你。”

隋言征离开孔繁斯那里，找了个小摊喝到了半夜。

犹豫，徘徊，彳亍，他想不出办法，把这事暂时搁置，等待时机的想法占据了上风，他恶心现在的自己。“

“隋言征，你不是发誓，不被官场侵染了清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吗？怎得现在心生犹豫？恶心，实在恶心。”隋言征喝的醉得，拿着酒杯自言自语道

“隋大人。”一声呼喊，隋言征顺声抬头，一位年轻人出现在眼前，看着像极了隋言征年轻模样。

隋言征眼神朦胧，疑惑道“你是？”

“在下是这次春闱的考生，巧了，同名同姓，在下名字也叫隋言征，一直以您为榜样，想像您一样，可惜今朝落榜，打算回家苦读，来日再考。”

隋言征苦笑两声说道：“像我一样，我是什么模样？真的值得效仿吗？”

年轻人回道：“不向强权低头，不为钱财俯首，为百姓黎民与奸邪争斗，至死方休。”

年轻人一句话，隋言征下定决心，心中豁然开朗，斟一杯酒欲敬年轻人一杯，再回首，那人似是没有来过，不见踪迹，无影无踪。

第二日早朝，快要下朝，李承统疑惑道：“今日怎么不见隋言征，他每日定是要参上几本。”

李安哉几人昨日等着接隋言征，可得知他早就从广望楼出来却不见其人，昨夜到现在一直寻找不到。不知所踪。

李安哉上前替他开脱道：“回陛下，隋大人，昨夜突发疾病，今日告病在家，托臣向您说明。”

“我还以为隋言征是铁打的，原来也会得病。好了，没有他，今日朕也算清闲一天，众爱卿，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吧。”

孔繁斯见隋言征没来上朝心想：“什么刚正不阿，也喜欢钱。”

众人欲退朝回家之时，只听有人一声大喊，陛下与众臣疑惑，仔细听去，听见隋言征在殿外喊道：“罪臣隋言征请罪，隋言征科考舞弊，泄露考题，请陛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