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建邺的冬天,都来得十分的晚。
如今十二月份,才堪堪下过第一场雪。
我紧了紧身上的狐裘,顺着廊道,走进了院子里,白棉做面、金丝为线的棉靴踩在厚厚的积雪里,发出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甚是有趣。
“大娘子,夜已深了,婢子服侍您早些入屋中歇息吧。若是不留神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丫鬟半夏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嗯。”闻言,我朝她微微颔首。
冬天,天黑的也十分的早,父亲说,这是因为地球北半球离太阳直射点更远,导致昼短夜长,因此,黑夜较早降临。相反,若是在夏季,地球北半球离太阳直射点更近,则会昼长夜短。
至于,什么地球、什么北半球、什么太阳直射点,我是丝毫也不知的。
我不懂这些,也很正常。
毕竟,我的父亲是吴国的国师,陛下有事,都时常会来问寻父亲的意见。
何况我一个女孩,又怎会听的懂父亲话里的玄机。
我名张璇,吴国国师张灵均是我的父亲,郡主孙寒华是我的母亲。
但我从来不唤她母亲,因为,父亲有两房妻室,汉丞相诸葛孔明的女儿诸葛琪瑛,是我的嫡母,我叫诸葛琪瑛“母亲”,叫生母孙寒华“娘”。
从出生那天开始,我便一直生活在吴国的都城,建邺。
父亲是吴国的国师,母亲是汉丞相的女儿,娘亲是吴国的郡主。我从小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享受着最好的教育,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回到屋子里,半夏连忙递来手炉为我暖手,又帮我解下狐裘和大氅,递给下人,吩咐道:“速去打来热水,为大娘子沐浴更衣。”
服侍着我洗漱完毕,半夏挥了挥手,让四个二等丫鬟退下。
她伸手替我压了压被角,温声细语地夸赞道:“大娘子这两年愈发出挑了,一看就是个美女胚子。想来再过上个一、二年光景,待到大娘子及笄,这建邺城的媒人,恐怕就要踏破国师府的门槛了呢。”
闻言,我不禁皱了皱眉。
半夏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喜,连忙又陪笑道:“婢子失言,娘子勿怪。”
我语气淡淡,说道:“夜深了,你也退下吧。”
闻言,半夏躬身向我福了一礼,告退离去。
父亲的幻化术,母亲的五雷诀,娘亲的御剑术,我都尚未学成。再说了,我今年才刚刚十三岁,谈婚论嫁还为时尚早。
母亲诸葛琪瑛,有一个儿子,比我小一岁,叫做张玑。
他的名字没有我的好听!
父亲曾说,起名字太费脑细胞,干脆用璇玑,来为我们姐弟取名。
至于取字,等我们成年,自己取便是。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一直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开明潇洒,温和有礼,即使面对府中的下人,也是和颜悦色,从来不会因为出身而看不起任何一个人。
此外,每年的生日宴上,即使公事再忙,父亲都会空出时间,亲自为我准备了礼物:
有用手一拧就能飞上天的竹蜻蜓;
有用腰肢扭动就能旋转的呼啦圈;
有快速翻页就能变化形状的连环画;
有轻轻拨动就能发出声响的拨浪鼓;
有插上羽毛就能用脚踢上天的毽子;
有用细绳子系上便能循环往复的悠悠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