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后颈骤然出现轻微痒感,像鹅毛轻轻触碰,又像毛笔在宣纸上慢慢移动。
痒感自后颈向侧颈转移。
少年眼前一黑,不是少年陷入昏迷,而是有一坨东西从他脸上滚过,遮挡住他的视线。
少年睁开眼睛,一个红红的不明东西靠近他的眼睛。
少年无奈再次眯眼,湿润黏糊的感觉围绕在眼睛边缘。
随即,他的鼻子,脸颊,嘴唇,也接连沦陷。
正在少年苦思那一坨东西是什么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笑声似乎在近处又似乎在远处,远远近近,真真假假,缥缈玄幻。
笑音方落。
少年的心里更抑郁了。
前几个一个比一个变态,在反人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此时听到酷像邻家小妹的话腔发出渗人的声音,总感觉透着股诡异。
总不能到了阎王爷面前,再问自己是怎么死的,那样太没有面了。
少年睁开眼睛。
没有吐着猩红舌丝的毒蛇,没有布满腥红血液的抹布。
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好玩地盯着少年。
少年疑惑地眨了眨眼。那个东西看见少年眨了眨眼,认为很好玩,有模有样地学少年眨了眨眼。
少年看着眼前这个毛茸茸,四腿短小,身材矮胖得像个球的动物,很难和抽筋拔骨的凶兽联系在一起。
前方的竹林一片漆黑,他知道有东西在朝这边来。
自己是侧着身倒在地上的,耳朵正好贴在地面上。
这几年,自己的经学烂到丧心病狂的程度。不是自己学不会经学,而是自己根本不学。
身边有那么多练武之人,那么多武功秘籍,他为什么要学经学呢?
就这样抱着“为什么”的疑问,他的经学与武术像两条河流。一条向北,一条向南,越流越远。
向北的河流无人管理,任意流淌。流的久了,沿途的居民没人能够认得出这是一条河流。
向南的河流有人细心且谨慎的管理,河流有一点偏向,会被马上纠正。一路流去,沿途的居民对这条河流赞不绝口。
因果轮回,有因就有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为它浇水,他自会回报果实。因此,在荒废经学的时光中,他的武术渐行渐远。
此刻,他的耳朵贴到地面上可以听到百丈之内的声音。凭声辩体,凭声辩力。
须臾。
近前的竹林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响声停止,出现三人一狼。
少年瞥了眼那三人一狼后,继续看着眼前的小不点。那一瞥中不包括恐惧,不包括绝望,甚至连一点情绪也没有。更像田间的农夫向西边瞧一眼,看太阳移动到了那里,平静沉寂到了极致。
少年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先前的无波眼神有了一丝晃动,里面盛满了无奈与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