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夺命竹林(四)(1 / 2)一壶相思首页

白月光在墨色竹林中四处逃窜,觅一时机,集中全力向高空一跃。

一林放过一林拦。跳出竹林,跃入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黑幕。高清肃穆的黑夜以沉默藐视自视睿智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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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早已不在,徒留上下起伏的纤细竹枝。

人的底限很低。也许正是因为它的低矮,人的爆发往往在一刻达到巅峰。仁爱宽厚的君主因使者的一句话撕裂百年和议书,挥师百万,直捣挑衅者的老巢。杀它个片甲不留,灭它个尸横遍野。懦弱无能的丈夫因家人的惨死,冲破胆怯的厚墙,追凶数载,直刺杀人者的心胸。捅它个血溅三尺,捥它个血肉四溅。

每个人都有底限。蠱是人,是人,就有底限。

从自己出场,两人神态各异。

一个满眼迷茫。通过自己多年猎杀的经验,那是对局势的恐慌与无措,绝无半点对死亡的畏惧。无惧死亡,也就是无惧自己这个死神。

一个目光远眺。平静的视线轻巧越过自己这个主角,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不对,她根本就不屑于看自己。

江湖人传:自己弑杀,热爱滚烫的鲜血与冰冷的尸体。世人总爱对他人指指点点,自拟好为人师的圣人给他人随意贴标签。世人无聊,自己懒得理会。

针对自己的身份——杀手,他没有偏袒的感情。他更习惯把它称为一种职业。儿时师父教诲他要驱虫,少时师父教导他要活命,现在自己教育自己要存在。儿时,少时那是师父强加给他的世界,他只是一具行走的尸体。尸体是凉的,僵硬的,不属于人声鼎沸的人间,那么就是不存在。二十几年的硬撑,自己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蠱。存在的世界向自己敞开。

人一旦获得渴望的东西,就会变得自私自利起来。不愿与他人分享它,不愿它离自己而去。

自己这一生一无所求,唯有存在。

存在就是他的底限。在他人看来,存在一词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东西。人站在地上,面朝四方,就是存在。他人没有经历蠱的人生,自然不知儿时的惘然,少时的麻木,以及现在重获新生的喜悦。

自己的底限是存在,若它被挑战或被毁灭,那么…………

手中的白瓷酒杯骤然碎裂,鲜红的血滴在白瓷边沿流淌。

皎洁的月光比刚才暗淡了几分。黑夜越来越浓,攀爬上竹枝,攀爬上布衣,攀爬上它英俊的侧脸。

悬挂血滴的右手松开,破碎的白瓷片从空中滑落,闪映着惨白的光。

右手移至腰畔,悬挂在腰畔的圆形白鼓发出沉重的三声,如闷雷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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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白瓷片躺在枯干的落叶层上。

鼓声的停止,落叶层发出咻咻的嘈杂声响,无数支腿与枯叶碰触摩擦。

顷刻,泛着白光的瓷片淹没于爬行的汪洋中。

人影涣散,徒留静止不动的纤细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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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弱无骨的竹枝是弹性十足的皮带,两人是灵敏快捷的弹珠。轻巧双腿借助竹枝弯力,从一枝头跃至一枝头。

跳跃在林中的两个身影疾掠,两旁的黑色竹林要被拉扯成墨色色块。

离两人几丈远的后方竹林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