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考了下,从脚边拿起了一颗小石子,朝沈赢那边丢过去。
啪嗒掉在地上的声音,伴随着火焰烧着木头的声音一起响起,但沈赢好像一动不动,看起来是完全熟睡的样子。
转了转眼珠子,容素她悄悄地从地上站起来,而后脚步轻盈,慢慢走过去。
到了他跟前,视线落在他腰间,那里正别着一块金色令牌。
容素眯起了眼眸,没有一丝犹豫,蹲下去,伸出手,但在快要接触到那块令牌的时候,她停在了半空,目光紧盯着沈赢熟睡的脸庞。
一旦他有所动静,她会先发制人,用银针扎晕他。
背在身后的手上已经捏着一根银针。
沈赢并没有醒过来的趋势,见此,容素也不再考量,直接从他腰间拿下那块令牌,之后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眼令牌。
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密字,彰显着贵气和高雅的雕刻,看出来是一块难以模仿的令牌。
她将令牌收好,再侧眼看向沈赢,也就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小会,随后转身,打算离开。
正走出两步,沈赢的声音忽而响起,吓得容素心跳稍微加快了点,她也有所防备,手已经伸入衣袖里握住了匕首。
一旦沈赢有其他对她不利的举动,她定要沈赢人头落地。
沈赢并没有其他动静,只是开口对她说:“去玉谷关。沈裴清被沈枫宇困在玉谷关的天谴已经近乎一个月,我想如今他快要撑不住,弹尽粮绝,再过不了多久,沈裴清就得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个毫无预兆的天雷直接轰击了容素平静的心脏。
容素震惊且惊恐地转身,直视着沈赢的背影:“你说什么?”
沈赢缓缓转过来,面对她,即便他的眼角还红红的,但也没有掩盖住他原本气势如虹的风范。
“话我就不重复了,我想你自己听清楚了。信不信由你。”
容素捏紧了手指,咬着牙问:“为何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沈赢其实可以不说的,这样的话,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也许等到那个令她难以接受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也还不会知道,或许。
“沈枫宇的母妃救过我,是她帮我逃出宫,且隐姓埋名,当然,代价就是要护住她的儿子,她儿子有所求的,我需要尽全力去帮他。”
听到沈赢的话,容素才知道原来沈赢帮助沈枫宇是因为沈枫宇的母妃,所以之前问他,他才会说是为了一份承诺,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如此,你告诉我这件事,岂不是破坏了你对你恩人的承诺?”容素不得不以这种怀疑的心态去质疑沈赢,实在是沈赢这个男人比想象的还要心机深沉。
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引她去那个地方,然后再通知沈枫宇去抓捕她,毕竟现在以他身受重伤的情况是很难再抓她。
沈赢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忽而浅笑,但笑容并没有什么恶意似的:“我帮沈枫宇这么多年,已经足够我还清我欠他母妃的恩情。如今我该去做我想做的事了。”
他望着容素的目光似乎多了一些柔光,但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是透过她思念她的母亲。
“如果你真的想要救沈裴清。那你不要直接和沈枫宇硬碰硬。你不是用一支凤凰军吗?是时候去指挥一下了。”沈赢对她温和浅笑着,十分自然地给她提出了合理的建议。
容素更加看不懂沈赢这个人,他可以为了报答沈枫宇母亲的恩情,去帮助沈枫宇一步步陷害自己的另一个侄子,但又可以为了她的母亲,选择离弃曾经的承诺。
沈赢如今好似怎么都能看穿她一样,语气轻松着说:“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如今我只想护住她的孩子。也就是你。”
可听在容素耳朵里,她却丝毫不觉得感动,不想接受沈赢的示好。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杀你,沈赢,你害我百条门十几人的性命,我不会就这样算的。”
沈赢微笑一顿,而后笑容加深了些,仿佛面对她的憎怒,一点也不在意。
“我知道,也无法辩驳。我等你回来亲自取我性命。”
“还有,既然你拿了密影阁的阁主令牌,那么密影阁的人,就随你调动了。三洲各地都会有密影阁的弟子,只要你找到驿站打听。”
他自顾自地对她说,将她的仇视置之不理。
容素不想和这个疯子一样的男人再待在一起,不然她怕自己会变回曾经的自己,简直像个病毒似的,她怕被感染。
于是,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崖谷。
沈赢却盯着容素渐行渐远的背影所感慨,露出温柔的目光:“果然,很像你。阿怜。”
——
玉谷关。
木头抬起头看向了坐在石头上的沈裴清,他侧脸有一道明显的刀伤,却没有丝毫减少他的俊美冷清气质,反倒增添了一种别样的硬朗感。
“主子。我们的粮食只能撑五日了。”
沈裴清听到这话,黑眸缓缓抬起,看向周围,皆是士气有些低落的士兵。
他们被困于玉谷关已经快一个月。
“若不是因为萧逸凛给沈枫宇献计,让他利用了池城的百姓,而副将中了他的计谋。我们也不会到现在都被困在此地!”木头有些气愤,同时也替那些跟着出生入死的士兵而感到痛惜,在这段时间,他们损失了将近好几百人。
这时,有一个小兵似乎撑不住,在那小声抱怨。
“若是按照北洲太子的要求,我们交出天凤女,那我们就都能活命。为何不答应?反正天凤女是中都人,且如今中洲和北洲的关系,我们答应又如何?”
有人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说明其实有不少人也在这么想,于是他说完,也就有几个在他的带动下也开始起哄交谈起来。
“是啊。”
“天凤女本就不是我们东洲人。”
“将她交回给北洲,那也理所当然。”
这些话无疑是在沈裴清心口插刀,石头和木头同时对视一眼,然后木头站起来,厉声朝那些说埋怨话语的兵子怒吼。
“够了,有闲心说这些话,还不如去打探北洲军队的情况!”
木头的话一出,那些有意见的兵子就低下头了,不敢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