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谷关,此刻正被冬日寒风这只巨兽狠狠吞噬在肚子里面一般,冷风萧瑟。
沈裴清抬头环视了一圈,他心情异常沉重。
面对有部分将士产生的怨言,他有愤怒,但也有理解的部分在。
因东洲将士们经过数日交战,加之困在此地,粮食短缺。
他们的面容已经憔悴不已,士气低落。
昔日的英勇与豪迈被无尽的绝望所取代。
寒风如刀,穿透单薄的铠甲,直刺骨髓,雪花纷飞,落在肩头,瞬间融化成冰冷的水珠。
四周,是连绵不绝的荒山野岭,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战马嘶鸣和兵器碰撞声,才让人意识到,这里,是生与死的边缘,是希望与绝望交织的战场。
但即便如此,他也绝对不会做出用容素去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沈裴清站起来,面向所有将士,他声音坚定且带着感染力:“我知道,大家经过数日交战,已经身心力乏,但,难道为了活着,我们就要用无辜的人去换取吗?这是我们作为将士该做的吗?”
这话一出,那些将士有几分触动,你看我,我看你,但也有部分将士不为所动。
显然遭受困顿太久,已经失去了理性。
面对这种情况,沈裴清没有要责怪这一部分人的意思,他嗓音肃穆且淡然:“你们以为即便我们按照北洲太子的要求交出人,他就会给我们活命的机会?到时候,只有灭国的结果等待着我们罢了。”
这个道理其实将士们心里都懂,所有东洲百姓都在等着他们凯旋,他们失败,也就意味着东洲快要面临灭亡。
望着低着头,十分沉重的将士们,沈裴清继续高呼:“我们是东洲的将士,一日不死,就要继续战斗到底!为了我们的百姓,也是为了我们的家人,不断向前!你们可愿意随我杀出一片生机?”
说着,他举起了手上的长剑,气势如虹。
这番话,犹如寒冬中突然生出的烈火,冲破了冬日的严寒,灌入每一个将士的心田。
每一位将士都抬起头来,看向沈裴清,他们那颓败的眼神被重新点燃了光辉。
有的将士双拳紧握,有的将士低声咒骂沈枫宇的卑鄙无耻,但更多的将士彼此对视,他们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不屈和坚忍不拔。
随着沈裴清长剑一挥,寒风似乎也为之让步。
他神情凛冽,高呼道:“随我杀出去!”
将士们齐声怒吼,那声音震天动地,仿佛要将这连绵的荒山野岭都撼动。
“杀出去!”
“杀出去!”
他们纷纷拔剑出鞘,寒光闪烁,士气如烈火燎原,不可阻挡,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生死决战。
——
容素在离开了谷底,连夜赶到了最近的驿站,给牛将军送去了信笺,同一时间,问了驿站,果然如沈赢所言,在驿站真的可以打听到密影阁的暗点。
每一会,就有人将她带到了一个小屋子。
那人长得像只胖乎乎的猫,因为他的脸很像野猫。
特别还有两条细长的胡须,眼睛圆滚滚的。
容素看见他,他也在打量她。
“你找密影阁有何事?是要下雇佣令?”
此人的声音有种被人捂住嘴巴而发出来的一样,特别的含糊。
容素直接掏出了一块金色令牌。
那人一看见令牌,立马就朝她跪下来,从一开始的警惕到满脸的敬意。
“弟子夏阳见过大人!”
夏阳虽然对这么一个陌生女子拿着阁主令牌有疑惑,但按照密影阁的规矩,只要是拥有阁主令牌的人,就得听命于此人。
所以密影阁不是看人,而是看令牌。
容素没想到夏阳没有对此产生质疑,倒是有几分惊讶,不过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她聊其他。
“夏阳是吧。”
“是的。大人有何吩咐?”夏阳也不多言,看出容素找到他肯定是有要事。
容素直接下令:“现在我命令你,召集这附近所有的密影阁弟子来此。我有事要吩咐。”
夏阳没有多问,接了命令后,立马就去办。
不到一个时辰,屋子里就站满了密影阁的弟子。
夏阳来到容素面前,拱手道:“回禀大人,这里一共有一百人,是这附近所有的密影阁弟子。”
那些弟子似乎对突然拿着阁主令牌的容素没有感到有任何质疑,他们个个低着头,只等着命令行事。
见此,容素也不客气,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交代完后,夏阳留下了一半弟子给容素,而他则拿着容素的凤凰令带着另外一半弟子全部去找牛将军。
她的计划便是让牛将军带着武功高强的密影阁弟子去战场救沈裴清,而她则直接去找这件事的主谋。
密影阁弟子轻功了得,有他们在,玉谷关那样四壁高险的地方也不会难倒他们避开北洲军潜入。
“剩下的人,就随我去一趟北洲军营。”
容素看向他们,他们毫无异议,全部整装待发。
骑上了密影阁弟子给她找来的马匹,随后她便带着人往北洲军营的方向而去。
为了避免沈枫宇会发现,她特地选择了一条很隐秘的路,只不过骑马可能就不行了。
所以她骑马骑到半路,就下了马,和那些人一起步行和轻功交替着前行。
期间容素还和他们都换了装,穿着一些流民的衣裳,混进流民的队伍之中前进。
在某处休息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关于战场上的消息。
“也不知这样的情况何时才能变好?唉。”
一位老伯感叹着,他的一条腿断掉了,只剩下半根。
坐在他身旁的是他的老伴,他的老伴神情感伤地低着头。
这时,有一个中年大叔似乎忍受不住压抑许久的愤怒,开始低声咒骂沈枫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