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请杜相公进宫主持大局,陛下往去匆匆,万幸也留有遗诏,存于皇后处,请杜相公率我等前往受诏。”
“胡太尉,老夫问你,陛下是何时走的?”
“辰时七刻。”
“是因何病疾?”
“非俱在病疾,本已危重,无奈御史台逼宫犯上,进千字激进狂悖之言,胁以国体大义,强请陛下临朝,以致龙颜大怒,气急攻心,一朝晏驾!”说着,胡太尉怒指御史台诸人,汪中丞却还是岿然不动。
“你又是何时进宫的?”
“昨日寅时一刻。”这事做不得假,调兵动静难以保密,胡太尉坦然而答。
“又为何领兵?”
“陛下彼时危在旦夕,已至弥留,皇后惧怕有心怀不轨之人趁乱行事,命我带兵进宫与御林军一同护卫。”胡太尉自然不会说尽实话,但杜相公为百官之首,有问责之权,不可不答,更何况有些事也不好瞒住,否则于大义而言表面上过不去,只得半掺真半掺假地对答,倒是通顺。
“昨日进宫,又为何留到今日?陛下既已弥留,又为何今日骤然崩殂?”
“哈哈哈,杜相公又说笑了,您老既活到这个岁数,见过多少生死,岂不知‘回光返照’四个字?本太尉领兵待命,也是以备不虞。”胡太尉自以为才智敏捷、无懈可击,还顺带嘲讽了这老东西,而杜相公也像是很赞同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出言刁难,又不禁长了胡太尉几分威风,自以为扳得一局,而御史台不少人见此就垂头丧气了,更显胡太尉的得意起来。
杜相公没有在意到这些人的反应,兀自打马绕过了汪中丞,二人没有任何招呼,汪中丞只是蹙眉闭眼敛手矗立,胡太尉看着杜相公朝自己这边缓缓走来,也打马退到一旁,平视前方候立,让出通正门来。
杜相公走过不过出了一个马头,胡太尉瞥了他一眼,便对牛背嵩高声吩咐:“牛将军,将这些闯宫犯上之人给本太尉押送狱去!”
“慢着。”
胡太尉闻声回头一顾,心中一动:噫!这老家伙今天尽犯糊涂,要找死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