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就坐在摇椅上喝茶，或者摆弄闺女养的那条狗。实在忍不住的时候，老板就骂狗。

两个人吵架的时候，许飞就想，村里人也吵架。他的父母也吵架。但是村里人是为挣不到钱、生活捉襟见肘而吵架。

城里人吵架常常是为了怎么花钱吵架。同样是吵架，吵架的原因又不一样。

老板和老板娘吵架的另一个原因是——女儿不省心、不上劲。

女儿已经十二岁了。家里就一个宝贝千金。在一个私立学校上学，但是学习很不好，换了好几个学校了。

女儿一周回来一次，回家也不学习，就是遛狗或者打游戏。

吃得不好，住的地方更差。

许飞和几个同事就住在一个破屋子里。那个楼房得有三四十年了。房间阴暗潮湿。

一下雨，小区里满是积水。

许飞第一次去住的时候，许飞说，这房子也太破了。

同样是在店里干杂活的瘦子告诉他，哥们，你还别瞧不起这房子，你知道这房子叫什么吗？

许飞说，还能叫什么，不就是房子吗。

瘦子说，这不是一般的房子，这叫学区房。一万五一平米。

许飞差点惊吓掉下巴，就这破房子一万多一平。我们镇上一套房子才一万五。那新房子岂不更贵。

瘦子说，这你就不懂了，远处的新房子反而便宜。你有了这个破房子，就能在全市最好的小学上学。所以才卖一万五一平。

瘦子说，你看到门口那个堆放仓库房间了吗。那个是两万一平。

许飞又不理解。瘦子说，学区房房子越小越贵。仓库那个房子又小又破，反而卖得贵呢，因为总价低。

许飞听得迷迷糊糊。另一个同事因为端盘子端得好。大家都叫盘子。

盘子说，有钱人的世界咱真是不懂。老板买了房子，把女儿送进市里最好的小学。结果女儿每次都考班级倒数第一名。

这可把老板给气坏了。索性把闺女送到私立学校了。这个房子，老板准备卖掉呢。

瘦子说，富不过三代，老板这闺女不行，欠缺教养。一点也不尊重人。在她眼中，她的狗比咱们金贵得多。

盘子说，你可别说，这姑娘有几分姿色，说不定嫁得好。这么好的姑娘，咱们是无福消受了。她这闺女跟老板娘有点像。

盘子说，这老板娘就像是熟透的黄桃，甜得很。

瘦子说，你没有啃过老板娘，你怎么知道比黄桃还甜。

盘子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啃过。

瘦子说，知道你是老板娘的粉丝，放心，我们不跟你争。

许飞来了这十天，只见过一次老板的女儿。

瘦高个，白净脸庞，长长的睫毛，水汪汪的大眼睛，扎着马尾辫。许飞说，看着挺可爱的。

瘦子说，你来的时间短，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