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该断之时因为心中的那份贪欲没能断,进退拉扯间竟引得那人也与他一同掉入泥潭之中。这盏明灯,最后还是被他扑灭了……
终究是动了情,乱了心弦,软肋,后盾,怯懦,勇敢,皆由一人而生……
******
窗边风铃微动,听着那人脚步声消失,花一夕睁开眼睛迅速换上衣服出了门,绕另一条小路走到临南阁外,她眯眼寻找了一番才看到姜洵。
看着那人又变为白色的头发,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其实昨天夜里她就怀疑过那人究竟是想通了,还是打算隐瞒到底,把那个拥抱当成最后的告别。
眼下的情况恐怕是后者,若非此行凶险,那人定然不会这般纠结别扭。
花一夕隐匿了行踪,一路轻功跟随着姜洵和另一个人。
来到了清林宫后,花一夕并不意外,只是在发现他们不是偷袭,而是直接开战后心里有些讶异。
看样子望雪楼应该是早有预谋,安排了那么多人埋伏在周边,转眼间轻松祥和的节日气氛就被硝烟替代。
在众人打得难舍难分时,花一夕的视线再次追随着姜洵,见那人朝清林宫的更深处走去,她小心翼翼地避开战火,跟在那人身后不近不远的位置。
她一直躲在角落里看着,看着姜洵终于爆发出压抑多年仇恨,字字生寒,却只是感到阵阵心疼。她揪着心在一旁观战,而那个法阵出现之时,第一眼就让她觉得眼熟。
当她回想起来那是禁书里记载的一个同归于尽的阵法时,那些碎片的线索瞬息间串连成线。
躲闪的眼神,抽回的手,笑容之下隐藏的深沉的情绪,片刻的勇敢,良久的注视,都是因为这个混蛋从一开始就决定好赴死了。
有办法的肯定有办法的……
手心沁出汗水,她还记得最后一个法印的手势,她在等。这类凶险的阵法往往就像伺机而动的毒蛇,在给予致命一击之前会有时间极短的蓄势,如同把身体收缩紧绷的蛇。
她在等那只有一次机会的空档,无论早一秒晚一秒都会失去那个人,不可逆转,无法重来。
花一夕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跳得那么快过,她紧盯着姜洵的每一个手势,慢慢地朝他背后靠近。
——三
——二
一!
成功了!这是花一夕发现自己站到了阵眼后的第一个想法,随后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怎么也追不上姜洵,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走向悬崖,她拼了命地喊着他的名字,朝他跑去,但四肢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用尽全力却无法拉近分毫的距离。
在那人坠落悬崖的瞬间心悸着睁眼,没等扶着膝盖喘几口气,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位,抬起头那人还是一意孤行地朝着悬崖走去。
“姜洵!阿洵!”她数不清自己喊了多少次,声音却被山崖的劲风吹得溃不成军,半分传不到那人的耳中。
然后是再惊醒,再跑,再喊,再次追不上,抓不住,醒不来,逃不走……
她突然隐约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对她说不值得的,无尽死循环的画面瞬间塌落,只余下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
花一夕向着周围大喊道值得的!怎么不值得!?我那么多条命给你一条怎么了?值得的,难道我很在乎那几百年光阴吗,与其那样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多活那些年,以我一命抵与你的相伴,值得的!
她不知疲倦地喊着,因为她要告诉那个声音,她一定要告诉那个声音,告诉他,值得的……
第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