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门派有了起色,文雁生这才放过了他,明面上他还是二掌门,实则是被软禁在这偌大的殿内,过着文景岩口中“羡慕”的清闲生活。
这时的他已经心如死灰了,但是那个疯狗文景岩时不时就来恶心他一顿,文景岩本想靠着那件事除掉他永绝后患,没能成功后就疑神疑鬼觉得他还在觊觎长老之位。
既然文景岩那么想,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辜负了这份期待?
那么多年,没有人能做到时时刻刻盯着一个人,所以他尽己所能准备了一些惊喜。
临南阁只是个开始,他会死,但是那活人所炼成的傀儡能活得比他久。
文景堂毫不忐忑于自己将死,他继续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树敌过多?文景岩,你以为你老老实实当文雁生的一条好狗就不会树敌了吗?你真以为望雪楼会无缘无故地帮谁吗?”
文景岩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打斗声在他的殿外也响起,他骤然回头,幻影闪了闪后消失了。
文景堂走了几步,推开殿门,前一天晚上所有的侍卫都已经被调走了,剩下的只有两个他的贴身侍卫,然而在文景堂走出殿门后只见到了那两个侍卫的尸体,以及院内站立的七八个傀儡。
他对此最为熟悉,因而一眼就看出了那是用树枝等死物制作成的傀儡,用这个来杀他,还真是很相配。
姜洵就手握着出鞘的剑站在墙头,文景堂在看到那一头白发之后愣了愣,随即认出了他。
文景堂看着那熟悉的眼神笑道:“你还真是守约啊。”
姜洵睥睨着文景堂,这十年来一直压抑心底的恨意终于冲破了冰面,肆虐地燃烧着,猛烈到撞得他胸口生疼,但同时,即将报仇雪恨的念头映得他眼睛和剑身一样明亮。
“我说过的,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还,你所施加给我的痛苦和灭门之仇,今日便一并还清。”说罢,傀儡感应到主人的杀意同时出手,文景堂拔出刀开始反击。
姜洵自墙头一跃而下朝着文景堂刺去,文景堂有些狼狈地躲闪着。
虽然已经杀了几个傀儡,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文景堂避无可免地受了伤。
姜洵看中时机,趁文景堂背对他的一个空档,劈出一道剑气砍在了文景堂的后背上。
文景堂用刀撑住自己才没有跪下,而当他刚转过身对着姜洵时,周围的仅剩的两个傀儡擒住了他,文景堂奋力反抗,姜洵却把剑丢在地上,双手开始结印。
以姜洵和文景堂为中心,让人眼花缭乱的层层法阵自地面形成,随后凝集成两个球形的结界分别包围着他们。
文景堂拼命挣扎着,双眼因为过于用力而充血,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动弹半分。
姜洵继续结着那复杂的法印,这是他十年来日夜反复练习,早已烂熟于心的阵法,一命抵一命,极为凶险的同归于尽的阵法。
他很清楚清林宫的掌门与它的门派一样不好对付,因此姜洵用十年的时间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就是为了用这个阵法时可以一击毙命。
随着最后一个法印结束,姜洵却突然感到视野一晃,随即便惊愕地发现自己来到了阵眼的几步之外,而一个熟悉的身影则站在了他刚刚所处的位置。
阵法既成,再无退路。
花一夕和文景堂同时倒下,看着那个背影,姜洵感觉自己像被重物猛得敲击了一般,头脑瞬间嗡嗡作响,身体先于大脑作出反应跑过去接住了那人。
他跪在地上用力抱着紧闭双眼的花一夕,那人无知无觉地躺在他怀中,天地间他好像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
万般感受像是呼啸的飓风,姜洵在那中间近乎被撕碎。
他在滔天的情绪下努力剥离出一丝理智,艰难地抬起头,指使着一个傀儡去检查文景堂是否还活着,在确认他已经死了之后,姜洵小心抱起怀里那人。
再后来,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带她回到的临南阁,只模糊地残存着耳边的猎猎风声,他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当耳边的嗡鸣声消失后,姜洵缓缓回神,才发现自己坐在床边的一个凳子上,紧攥着躺在床上花一夕的手。
第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