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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只是,如果只是地牢哪里需要把入口设置的那么隐蔽。”落后一步的宴锦答道。

紧随其后的花一夕说:“我倒感觉像是有人把我们指引到这里,为了让我们看到什么东西或者知道什么事情。”说完,她回头看向垂着头走在她身后的姜洵,那人将双臂环在胸前,像是故意和她隔开了几步,花一夕觉得他似乎过分安静了。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姜洵感觉越往里走,身体的异样越明显,在走到尽头那扇门时,随着宴钊推开门的动作,姜洵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果然,痛感陡然增加,他咬着牙把吸气声咽了下去。

花一夕侧过身敏锐地问道:“不舒服吗?”

姜洵摇了摇头,抬头看向门后,还是一排相似的牢房,而尽头仿佛鬼打墙般又有一扇铁门。

“什么情况?还要往前走吗?”宴钊转身问道。

“走吗?”花一夕看着嘴唇发白的姜洵询问道。

“走吧……”

虽然得到了那人肯定的答复,但花一夕注意到了他尾音的颤抖,于是放慢了速度和姜洵并肩前行。

姜洵感到每走一步疼痛便加强一分,等到再次走到门前时额头已经蒙上了一层薄汗,花一夕担心的视线毫不掩饰,但他只是盯着宴钊即将推开门的手。

铁门被打开的瞬间,姜洵像是终于无法忍受地一手扶住了墙,一手捂着头弓下了腰,太阳穴好像有人在用凿子用力地敲刻一般,他紧闭着双眼,突如其来的尖锐耳鸣让他听不清周遭的声音,好像有人扶住了他,好像有人还在焦急的喊他的名字,但一切都像隔着浓雾一样模糊不清。

等到耳鸣渐渐退去,姜洵呼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后知后觉出了一身冷汗,他垂下捂着头的手后才注意到花一夕在扶着他的胳膊,在昏黄的烛光下,她手腕上银镯一闪一闪地晃着,耳边传来那人浸满担忧的声音,“你到底怎么了?”

姜洵摇摇头站直了身子,低声回答说:“我以前来过这个地方……继续往前走吧。”

“你还能走吗?”那人追问。

花一夕看到他嘴角小幅度地弯了弯,那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很轻的苦笑,“不走怎么出去。”

姜洵扶着墙一步步挪动着前进,受到他的影响,傀儡的动作也随之缓慢起来。

这扇门后终于不再是牢房,而是一个空旷的小房间,正对着的依然是一扇门。

花一夕扶着姜洵靠墙坐下,姜洵后脑勺抵在墙上,有些狼狈地闭上了眼睛,心想那畜生还真是下了血本了,这个地宫果然不是一般材料所制的。

他本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太多软弱,于是低头用手捂住了脸,他竭力想控制发颤的身体却收效甚微,只得收起腿尽力把自己蜷缩起来。

虽然捂住脸让他觉得不至过分狼狈,但眼前的黑暗让藏在心底的洪水猛兽着了利,它们疯狂地从四面八方向他扑来。

姜洵听见自己纷乱的呼吸声,呼出后又拍打在脸上,他近乎要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委屈,害怕,头像是要快炸开一样。

这种痛苦与那段记忆紧密地黏合在一起,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从始至终都困在这里,逃出去和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精神恍惚间衍生出的幻想。

他感觉自己几乎要呜咽出来,就在他囿于痛楚和无助的浪潮中,头脑浑沌时,一只温热干燥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是……有人来救他了吗?”脑海深处的一个声音在说。

花一夕皱着眉,看着缩成一团的姜洵,她明显地感知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她总觉得如果只是单纯的疼痛,他定然不会这样反应这样激烈,那人先前来到这里时,所经历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姜洵的袖口下滑了些,露出一截清瘦的腕子,她伸出手握住,触感冰凉。

那人似乎屏住呼吸愣了一瞬,缓慢地放下手看向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有细碎的泪光在闪,他看起来像是终于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但又带着惶恐和不安,花一夕感觉自己的心尖好像被狠狠地掐了一下。

姜洵紧紧反握住了花一夕,他在想,这个来救他的人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眼熟,盯了一会儿后他才回想起来自己的身处何地。

花一夕看着那人突然意识到失态般垂下了眸子,无力地靠在墙上,安抚似得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腕。

姜洵昏沉的大脑迟钝地运转着,他确信那些人不可能连他活着,到这个地方来也能算计得一清二楚,最可能的情况是有人引着花一夕到这里来,想让她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他应该只是误入了这个圈套,还偏误入到了这里。

只不过怎么让她知晓那些事?为什么让她知晓?

杂乱无章的思绪和叫嚣着的疼痛让他难以继续思考下去。

一旁的宴钊和宴锦瞅着他们一时无言,宴钊凑到宴锦耳边询问道:“他这是怎么了?”宴锦摇了摇头,她走过去蹲下,本想给姜洵号一下脉,伸向那只空闲的手时,那人却抽手躲开了,她看了眼低头沉默不语的姜洵,叹了口气又回到宴钊身边。

花一夕环顾了下四周,唯一的选择依然是那扇门,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示意宴钊去开门,宴钊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向那门。

花一夕晃了晃两人交缠的手,那人反应迟钝地将涣散的眼神聚焦了些,抬眼望向她。

看着眼前冷汗涔涔的脸庞,她蹙着眉说道:“忍一下,疼就抓我的手,准备开门了,三,二——”

姜洵抓着花一夕的手紧了紧,咬紧牙关再次阖上眼睛。

在“一”字落下的同时门被推开,疼痛再度变本加厉,但好在没能持续太久,姜洵就不堪重负地闷吭一声晕了过去。

那人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失去支撑向地上倒去,花一夕连忙扶住他的肩膀,让那人慢慢躺倒,甚至还用手垫了一下他的头,这才站起身来。

回头便看到宴钊和宴锦神情复杂地站在门口,她快步了进去。

那个房间的墙上有很多手铐样的东西,横着排列了一圈,位置较为靠下,差不多一个人坐下,举起胳膊,双手就能被铐在超过头顶一拳左右的地方,如果铐满的话大概可以容纳十余人。

地上散落着沾满血污的银针,某种强烈的直觉指引着花一夕朝向某堆银针走过去,在她蹲下拾起其中一根的一瞬,一段画面进入了她的脑海。

在宴锦看来花一夕只是蹲下了几秒,但当她转身后宴锦发现她的眼圈却已经红了,还没等她问什么,花一夕就苍白着脸扫视了一圈房间,随即冲出了门朝向姜洵跑去。

眼前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唯有心中的酸涩愈发清晰,她伸出手,在指尖触碰姜洵脸的一刻,上方轰隆一声,刺目的阳光自头顶照了下来。

当藏于深处的丑陋被阳光照射,是谁的秘密被谁指引着揭开。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