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还这么客气。”叶琬低声道,“借你的钱你可以慢慢还,不急的。”
“额……好。”
苏东山耐着性子晒药,直到手头的活都忙完了,这才征得叶琬同意,走向柴珩、叶锦两位老人。
柴珩据说还是秀才,本可以在私塾教书。只是他更喜篆刻,兼好友叶锦相邀,便舍了先生不做,跑来当雕花师傅了。
一来雕花刻字是精细活,久坐耗神;二来他们又都是叶川的长辈,所以他们干活属于带干带修的那种。
雕个花刻个字、喝杯茶、下个棋……
二人这小日子当真有滋有味。
苏东山在时,二人正在下棋。
“柴老,叶老。”
苏东山欠身问候,说明来意。
柴珩下了一枚棋子,瞥了苏东山一眼,疑惑问道:“你读过书?”
苏东山老实回答:“读过。”
“山。”
“啊?水。”
苏东山差点没反应过来,老人这是要考他对韵。
“天。”
“地。”
“清风。”
“明月。”
“……”
“风高秋月白。”
“雨霁晚霞红。”
“行了,自己去拿吧。”柴珩欣慰点头,“少年人练字读书是好事,可以明智。”
‘就这?’
苏东山欠身:“谢柴老。”
“等等。”柴珩叫住他,“儒生晚辈向长辈称谢不能只欠身,需左手在外,右手在内,拇指交错呈‘爻’字状,高举额头,长揖……”
一旁叶锦催促:“腐儒,就喜欢说教,到你了!”
柴珩随手丢下一颗棋子,继续说教:“当然,长揖是大礼,比较正式,寻常时候两手平举,怀中虚抱,欠身行礼即可。”
苏东山也不含糊,照着柴珩所说,长揖行礼:“谢柴老教诲。”
反正对方都答应让他拿碎墨,这个节骨眼就别节外生枝了。
“孺子可教也。”
柴珩这才重新转回棋盘,看着因下错一子导致被吃掉的一片,赶忙伸手捡起:“错了错了,我是想下这里……”
叶锦瞪眼睛怒道:“你敢收回去试试!”
……
苏东山找来一张油皮纸,用手扒拉,同时不忘侧脸瞥向柴、叶二人。
结果叶锦只是叮嘱了一句:“先拿一点,用完了再拿。”
苏东山点头答应,两指捏起一点墨屑,使劲摩挲。
体内,原本一动不动的三花有了动静,抬头看“天”,张嘴吞吐了一下,随后便复归平静。
确定了,三花吸的是墨!
吸墨疗伤?
苏东山仔细回想在河边的经历,感觉自己当时好像忽略了某些要点,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赶忙伸手包了些碎墨,将墨塞到怀里,走出雕墨屋子。
因为还没下工,他只能耐着性子等。
好不容易等到晌午下工吃了饭,收拾完毕,他才得了短暂的空闲。
吴乡靠坐在墙边闭眼歇息,徐清来、齐甲则蹲在地上找蚂蚁,时不时画圈将其圈在里面。
苏东山左右看了没人注意,来到拐角,学吴乡靠坐在墙边休息,手里动作不断。
他从怀里取出纸包,倒了一些墨屑在掌心,两掌合十,用力摩挲,像是要将墨屑研磨成粉。
体内,三花再次张口吞吐了起来。
在苏东山的感知中,缕缕黑气飘进它的嘴里……